<!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吳議本來便有意謁見張起仁, 詢問他老人家有沒有收到過李素節的書信。
這兩年來, 不光他沒有再收到李素節的書信, 就連他自個兒投向袁州城的信也彷彿投進一潭死水,連個水花也瞧不見。
其中關竅,他想來想去,也只有張博士或許可以點撥一二。
本來年後初見李璟時, 他就準備去張府登門拜帖, 沒想到聖上李治突發頭風,此事便被耽擱了過去。
之後又被郿州一行絆住了腳, 再回長安, 他就一直沒有找到一個適合的時機去開這個口。
繁重學業和太醫署裡忙碌的活計已經讓他應接不暇, 直到令人喘不過氣的歲終試都結束了,才勉強有了個十數日的假期。
短暫的年休中, 家住外地的學子往往不得返鄉,但出去玩玩總歸是可以的。嚴銘原想再邀吳議去府上小住,卻被吳議笑著婉拒了——以前是獨身一人,到哪裡不過都是寄人籬下,如今帶了個小跟班,自然不能忝居人家府上。
自楊氏一案,武後便禁了太平同李璟的往來, 斷不許李璟再出入太極殿中, 反倒給這個扣留長安的小世子落得自由自在。他成日介跟在吳議背後, 學得極用功, 性子又比太平安靜乖巧, 時不時還幫忙跑個腿,倒和一撥太醫們混得熟絡了起來。
一大一小兩個人都是背井離鄉,湊在沈寒山的小院裡做個伴,難得閑下幾日,趁沈寒山出門買醉的功夫讀一讀這裡的珍藏典籍,書頁簌簌翻動的聲音中偶然夾兩句師徒間的問答,混著從老槐新葉裡穿插而過的絲絲風聲,一起為這個不安分的年份畫上了一個靜悄悄的句號。
——
吳議拜了帖子約在元月初五登門拜訪張起仁,當日便攜了李璟早早地出了門。
畢竟是一年之中最隆重歡慶的節日,它亦在凜冽的冬風中勉強安撫了人們一年來櫛風沐雨的動蕩不安,為連日積蓄的陰霾低沉添上一抹鮮亮的新紅。
新春的街頭張燈結彩,一片喜氣。
古人無事不會隨便出來東遊西蕩,這樣難得歡慶的日子裡,人們紛紛穿上新衣,走出家門,與同鄉摩肩擦踵地分享著新歲的喜悅。
不時有陌生的面孔從眼前閃過,對他們微微作揖:“新年大吉!”
吳議亦拱手相對,李璟也討巧地賀一句“恭喜發財”。
兩個人手牽著手,在興奮湧動的人潮中,很快就到了張府的門口。
吳議初來長安時,就落在張府暫居過幾日,因此家裡的婢子僕人都是相熟的,雖然如今已不是張起仁門下的學生,但他素來謙卑有禮,自然比吳栩、徐子文兩個家裡嬌生慣養的紈絝子弟更討人喜歡,看門的下人一見是吳議來謁,忙不疊傳話送了進去,不過片刻便有人引師徒兩個進去。
一進廳堂,張起仁緩緩從簾後踱出,仍舊一身厚重寬大的鶴氅壓在身上,老來瘦削的身子不堪重負似的拄在一根手杖上,叫人看著都替他覺得累。
他一身上下唯有一雙冷徹的眼睛儲存著年輕時候的活力,只剜過一眼,就能剖出眼前這個年輕人心裡潛藏的想法。
吳議忙和他請安問好:“學生吳議,拜見張博士。”
李璟也是有樣學樣地一彎腰:“璟兒見過張博士。”
張起仁忙抽出一隻手,扶住李璟:“小世子真是折煞老臣了,應當是臣向你見禮才是。”
李璟卻搖搖頭:“您為老者,璟兒為幼,幼者尊老,是禮數;您是博士,璟兒將來也要做醫科的學生,學生給老師問安,是規矩。所以論情論理,都應該是璟兒向您行禮。”
李璟一篇話說得十分討巧,倒讓吳議也暗中吃了一驚,他也沒怎麼教過這孩子禮節道義的事情,害怕束縛住了小孩子天真無邪的本性。沒想到一晃眼過去,當初那個只會磕頭求人的傻小孩,如今已經能說出頭頭是道的一番話了。
張起仁素性冷肅的眼裡也含了三分笑意,虛扶一把的手落在李璟的肩上,輕輕將他提起來:“你也想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