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鐘家“出事”後,燕飛都驚訝於自己的平靜,只有在聽到母親搬去和鐘勇住的時候,他的心髒刺痛了一下,也只有一下。在他二十六年的“鈡楓”生涯中,母親的記憶多數是苦口婆心地勸說他聽父親的話,或者因為他們父子二人的矛盾而哭泣。沒有人能夠反抗父親的絕對強勢,哪怕是身為妻子的她。
從上往下輕輕撫摸著肚子,把因孩子的踢動而鼓起來的小包溫柔地摸下去,燕飛知道自己不會成為母親那樣無法保護孩子的人,那三個人也不會是鐘振左那種會逼迫孩子的父親。就如他對許谷川說的那樣,他是燕飛,有一個叫燕三牛的老實父親,有一個叫田晚香的慈祥母親,還有一個單純憨厚的弟弟,還有兩只正在漸漸長大的小豬。
笑了笑,燕飛往外走。小豬鬧著要出去散步了。
許谷川沒有把這件事透露給嶽邵、孫敬池和蕭肖。鐘家成為歷史,他也不想再節外生枝,尤其是燕飛的態度很明確。蕭陽經過激烈的心理鬥爭後也選擇了隱瞞,他就要去美國了,實在不想走之前被他哥削層皮,不值得不是?
十月十六日,蕭陽一早坐部隊的直升機去了長坂,當天晚上,他和許谷川兩人從長坂返回帝都,沒有到東湖過夜,而是住在了許谷川的公寓裡。從十五號開始,嶽淩和焦伯舟就失蹤了,只有衛文彬出人意料的沒有男朋友相陪,而是和抵達帝都準備送他出國的父母在一起。
十七號,燕飛在三人的陪同下去醫院做産檢。b超上,胎兒的四肢、臉部都很明顯了,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孩子的指甲,看得燕飛驚呼連連,生命真是妙不可言!
從醫院回來,四位準爸爸盯著3d的b超圖死命研究,左看看右看看,他們都不確定孩子長得到底像誰——都是臉皺巴巴的。
田晚香實在看不過去地說:“現在哪能看出來呀!哪怕是孩子生下來也是一天一個樣。”
蕭肖放下b超單,幹巴巴地說:“還是不要拿回去了,孩子越來越清楚了,我怕他們直接打起來。”
嶽邵點頭表示同意,孫敬池不抱希望地說:“咱們不給,他們也會找仲平去要,不過也無所謂,咱們自己都看不出孩子像誰,他們一個個老花眼的更看不出來。”
燕飛總結:“所以醫學技術發達也有一定的壞處。以前根本沒有什麼3d、4d的影象,只能等孩子生出來再看臉。”
在場的五個人都點頭,包括燕三牛和田晚香。隨著孩子漸漸長大,三家爭奪孫子的戰爭也進入了白熱化,看得燕三牛和田晚香也是抖抖的。
沙發旁的電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坐在電話旁邊的嶽邵沒反應。
“邵邵?”
“我家的電話。”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接吧。”
當天下午,三家長輩再次齊聚岳家,各個戴著老花鏡認孫子,誰都覺得孫子長得像自己兒子,爭奪大戰再次上演,以至於嶽邵、孫敬池和蕭肖不得不把家裡以及父母的來電電話轉移到一個空號碼上,他們要被逼瘋了。
只有燕飛,沒心沒肺地在那邊哈哈笑,他都不知道三家的長輩竟然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啊,他都有些好奇到底誰跟這兩個孩子無緣了,是邵邵?還是阿池?或者是小小?啊,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暫時先不管燕飛是不是過分,蕭陽、焦伯舟和衛文彬出國留學的日子到了。
産檢完的第二天早上八點,燕飛就起來了。蕭陽、焦伯舟和衛文彬要搭乘中午十二點二十分的飛機前往美國,隨行的有四位保鏢,其中有兩位是許谷川派來特別“監督蕭陽的。焦伯舟和衛文彬的父母都從西杭到帝都了,送兒子。”
只有蕭父和蕭母沒有把小兒子出國留學的事情當回事,兩人現在的心思除了在工作上之外,剩下的就全部都在搶孫子上了。在他們看來,蕭陽這麼大了一個人去國外求學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蕭肖十八歲之後兩人就不怎麼管他了,而兩人對小兒子的態度也一樣,何況現在還有“別人”替他們操心。
燕飛挺著大肚子,考慮到燕飛的心情,焦伯舟和衛文彬兩人很夠意思的不讓家人到機場送他們。兩人在飯店向家人提前道了別,然後坐嶽淩的車先來了東湖。何開複和秦寧已經在了,他們也在送行的隊伍之列。
客廳裡,許谷川和蕭陽緊緊貼在一起,許谷川摟著蕭陽。嶽淩和焦伯舟也緊緊黏在一起,嶽淩抱著焦伯舟。衛文彬形單影只坐在地毯上啃鴨脖子,到了美國就沒得吃了。而且這東西不得帶上飛機,他要抓緊時間多啃。起碼從表面上看不出衛文彬有任何男朋友沒來送行的傷心。
焦伯舟和蕭陽誰都不說話,只想盡可能地多多感受一些另一半的氣息,離別的傷感已經在兩對之間彌漫了。
該說的話提前幾天都說了,燕飛也不再多言,只是說:“再檢查檢查你們的護照什麼的,看有沒有漏的。”
蕭陽和焦伯舟不動,許谷川和嶽淩替他們檢查。
衛文彬說:“我爸媽給我檢查過了,放心吧。”
看看時間,何開複站起來:“該走了。”
蕭陽和焦伯舟的身體一震,兩人的眼眶同時紅了。許谷川拍拍蕭陽,拉開他抱在自己腰上的雙臂,起身。嶽淩親了口焦伯舟的臉,也拉開他抱著自己的雙手,該走了。
燕飛不忍見兩人難過,故意打趣地說:“你們放心走吧,我絕對會替你們看好他們倆的,不讓他們在外頭拈花惹草。”
焦伯舟和蕭陽笑了,但又更傷感了,不想走,不想走。
“走吧。”
許谷川拉著蕭陽的手率先出發,嶽淩抿著嘴緊握著焦伯舟的手跟上。燕飛由蕭肖給他套上風衣,他也要去機場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