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硯的條件雖然艱苦,但我在這裡找到了我的位置。我想靠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成績。在這裡,我可以施展我的抱負。也許你會認為我很虛偽,但我真心地對你說一句“謝謝”。鐘家已經徹底的從政治舞臺上消失了。我那個固執了一輩子的父親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她對我弟弟的錯誤態度,但為時已晚。鈡楓,永遠回不來了。鐘家其實在他死之後就已經走上了絕路,只不過我父親一直不肯正視。
鐘家的這場政治風暴並沒有席捲到我的身上,我知道這一定又是你在幫我說情,所以我還要再對你說一聲而寫。不僅要謝謝你讓他們對我手下留情,也謝謝你讓我能從鐘家這個沉重的桎梏中徹底掙脫出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受到父親的牽制,不會再被鐘家上下親朋的關系人情所累,我可以放開手腳施展我的抱負。
幾十年來,我和鈡楓一直都生活在我父親的壓制之下,我選擇了遵從,他確實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他把骨灰還給了鐘家,他的靈魂得到了自由。我以為只有等我父親去世之後,我才可能真正得到自由,沒想到這一天比我預料的提前了許多。
我以為父親會落得和權家那樣坐牢甚至是死刑的結果,沒想到父親失去的只是他的職位和一些錢財。作為人子,我對這樣的結果已是非常非常的滿意了,所以我要再對你說一聲謝謝。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在,鐘家會落得和權家一樣的下場。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我打算以後就在西北發展了,即使歷練期滿,我也會申請繼續留在西北。打破了身上的桎梏,我想在自己喜歡的地方奮鬥。現在,我有一點能理解鈡楓為什麼會選擇自殺。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生活都不能掌控,那是非常悲哀的。如果可以的話,請替我給我弟弟上一炷香,替我跟他說一句“對不起”。對不起沒有在他需要的時候幫他,對不起沒有在他痛苦的時候做到一個哥哥應該做到的,對不起幫著我父親逼他結婚——我對他,有太多太多的對不起。
夜深人靜,寫下這些胡言亂語,還請見諒。祝你一切安好。
——鐘勇,於2016年9月23日淩晨提筆
燕飛的眉頭緊鎖,蕭陽後悔了,他該把這封信拿給他哥的!他緊張的問:“燕哥,他寫什麼了?”
燕飛把信的內容又瀏覽了一遍,然後折了起來,看向蕭陽:“鐘家怎麼了?”
“啊!”蕭陽的身體猛地後仰,完蛋了!
燕飛呼了口氣,口吻放軟:“鐘勇信上說得很清楚了,我只問你,我上輩子的爹現在是什麼情況?”
蕭陽快哭了,他又犯傻了。
“燕哥,好哥哥,我哥會扒了我的皮的。”
“你說吧,我沒有特別的不高興。”
蕭陽不敢說。燕飛拉過蕭陽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蕭陽瞬間不敢動了,然後雙眼圓睜,屏住了呼吸。手掌下是明顯的動靜!
燕飛淡淡地說:“自從孩子會動之後,看到你哥他們的反應,我就更不能理解我上輩子的爹為什麼對我回事那樣的態度。哪怕單單是看我爸媽,他們這一對社會最底層的父母對孩子的愛是那麼的無私與偉大,我就更不能理解。與他們相比,鐘家的父母只有自私,所以你說吧,我只是想知道情況,不會跟你哥他們生氣的。那是我上輩子的事了。”
蕭陽一動不敢動。三人不許別人隨便摸燕飛的肚子,所以蕭陽盡管很垂涎,但沒什麼機會。這回摸到了,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小陽。”燕飛催促。
蕭陽咬咬嘴,猶豫地說:“呃,詳細的,我也不清楚,我哥也不會跟我說。嗯,許哥提過一次,好像是撤了鐘振左的職,罰了他一些錢,就這樣。”
“鐘家其他人呢?”
“……也差不多吧。”
燕飛沉默了。
蕭陽怕怕地問:“燕哥,你真的沒生氣吧?”
燕飛沒有回答他,而是說:“你手機給我。”
蕭陽心慌慌地把自己的手機拿給燕飛,想著要不要打電話向許哥求救。
燕飛自從懷孕後,基本上不碰手機了,別人找他也是打電話到家裡。很輕易地在蕭陽的手機裡找到許谷川的電話號碼,燕飛撥了過去。一看燕飛找的人是許哥,蕭陽似乎看到了靠山,瞬間沒那麼怕了。
許谷川的手機響了半天才被接通:“小陽?”
“谷川,是我,燕飛。”
許谷川在那邊好奇:“你怎麼用小陽的手機?你們倆在外面?還是小陽出什麼事了?”
“小陽在我這兒呢,他沒事,是我找你問個事。”
“什麼事?”
“鐘家現在是什麼情況?”
“……”許谷川當即擰眉,“你好好的問他們幹什麼?還是小陽跟你說什麼了?”
“他沒跟我說什麼。鐘勇寫了封信給我寄到了學校,小陽幫我帶過來。信上鐘勇提到了鐘家的事情,所以我問問你。谷川,你只要告訴我事情就行了,這也是我為什麼直接找你的原因。找邵邵他們,他們絕對會不高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不想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