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事情託付好之後,蘇言安就按著宋衡所交代的資訊很快就離開了上海。
待到屋裡真的人去樓空之時,藏在暗處的唐心已經完全呆愣在原地。
渾身上下被層層冷汗浸了個透濕,被自己偷聽到的對話給嚇得一陣心驚膽顫,神情恍惚到連怎麼離開公寓的都不自知。
而蘇言安那邊一路顛簸到達目的地之後,立馬就爭分奪秒的和另一個執行任務的戰友接上了頭,和她再次確認了行動當中的各項細節。
等到第二天傍晚,按照原定計劃蘇言安將與這位女同志偽裝成一對歸僑科學家夫妻,先前布線時已經和這暗殺物件通訊了許久,並約定在這場當地高官舉辦的宴會上見面。蘇言安他們的任務,就是設法將其帶到隱蔽之處再當場擊斃。
剛開始一切都十分順利,兩人成功獲得了暗殺物件的信任,並將其引到了宴會場上無人注意的陰暗角落處。
按照計劃,蘇言安開槍命中了目標,可在對方倒地之時,卻是死死抱住了另一個同志的小腿,使出了全身最後的氣力,一把就將她直接猛地拉倒在地。
這一下子動靜太大引來了在場眾人的紛紛側目,這暗殺物件的保鏢們也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一大幫子警衛瞬時就帶著武器氣勢洶洶地逼近了過來,情急之下,蘇言安只能背起受傷的同志一起撤退。
一路逃跑之時身有牽絆且寡不敵眾,蘇言安身上接連中了好幾槍,硬是強撐著一口氣才勉強逃到了會場外頭,但身後的追兵卻是密密麻麻一片蜂擁而至,已然到了走投無路的最後絕境。
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之時,失血過多的蘇言安眼前漸漸模糊、就要完全失去意識昏死過去,此時從暗處突然就閃出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
車上有人一把就將奄奄一息的蘇言安強拉上車,便帶著他避開所有追擊一路疾馳而去。
☆、錯誤就是錯誤。
等蘇言安醒來之時, 一抬眼卻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公寓熟悉的大床上。而守在床邊的, 竟是眼眶通紅, 滿眼盡是淚痕的唐心。
原來那日唐心在聽到了蘇言安和宋衡的對話之後,剛開始時實在無法接受蘇言安革命黨的身份,回去之後一個人也是滿心恐懼地抑鬱了許久。
但唐心思來想去, 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蘇言安的安危,便暗暗帶了人在他刺殺行動的地點候著,到最後還真就讓她在危急之時救了蘇言安一命。
雖然把人給救上了車, 但當時的蘇言安渾身是血、氣若遊絲,和個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光是回上海的路上,好幾次都口吐血沫、呼吸驟停,把唐心給嚇得是一路又哭又叫, 整個人幾乎都要徹底奔潰。
好不容易一路挺回了上海, 關鍵時刻唐心也難得有了點腦子,沒敢把滿身都是槍傷的蘇言安給明目張膽地送到醫院去。
只能私下託人,找了個可靠且嘴嚴的醫生,直接就在這公寓裡頭給蘇言安動了手術,將射入身體裡的幾枚子彈給取了出來。
條件簡陋再加上治療水平有限, 蘇言安的情況一直都是反反複複,一個人也是持續高燒、昏迷不醒。
待到他完全恢複意識之時,離執行任務那日已經過去將近一月之久了。
見蘇言安好不容易蘇醒了過來, 擔驚受怕了許久的唐心一時間是又驚又喜,百感交集下抱著滿臉茫然的蘇言安忍不住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這人總算是活過來了,唐心卻不禁又擔憂起了蘇言安革命黨的身份。
若是給她老子唐立強知道了這事, 定會惹出不少棘手的麻煩。越想越覺得不安,便下定了決心暫時不讓蘇言安與外界接觸,等風頭平靜下來再做打算。
於是乎,唐心便去央求唐立強,故意滿腹委屈的抱怨道,說這蘇言安老是和旁的女人糾纏不清,想讓唐立強給她派上幾個人手,非要把這不老實的家夥給拘禁起來好好教訓一頓,省得他一直在外頭沾花惹草惹她心煩。
之前和白家那個小姐爭風吃醋的時候,唐心也曾經玩過這種把戲,這次唐立強只當她是小女兒心性,自然也就沒太在意。
反正這蘇言安對唐家來說,不過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備胎而已,被自家女兒幾句好話一鬨,唐立強心軟之下,也就鬆口準了她的要求。
在得了人手之後,唐心便把重傷剛愈的蘇言安強行關押在了他自己的公寓當中,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專人對其貼身監視,所以才一直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
沈一白說完這番話後便不再多言,屋內三人瞬時又陷入到一片回應的肅然沉默當中。
站在暗處的蘇言安此時眼中眸色一片深沉幽暗,滿臉審視地對著沈一白凝視了片刻,似乎並不太明白在蔓寧面前,這男人為何會如此“好心”地將實情全部和盤托出。
再開口之時蘇言安卻好似已經洞察了明裡,語氣淡淡、似乎並未領上這沈一白為其解釋開脫之情。
“看樣子沈公子對蘇某的行蹤倒是瞭若指掌的很。但不煩先生替我解釋,這些都是蘇某虧欠蔓寧的,之後我也都給她一個該有的交代。”
沈一白聞言只是輕嗤了一聲並未惱怒。面上看似波瀾不驚,但心中其實早已翻江倒海般、一片狼藉愴然。
其實這些有關蘇言安的訊息,他早在蔓寧出獄之後沒多久就已經打探到了個大概。
雖然並不清楚蔓寧和蘇言安兩人之間到底還有哪些糾葛,但蔓寧此次入獄,可以說都是因為這男人的關系而受到牽連的無妄之災。
而之後鬧得滿城風雨、再到蔓寧出獄之時意外流産,蘇言安也都一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