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局勢已經明瞭,羽林衛損失不大,只折損了不到二十人。
來襲的刺客無一生還。
收劍而立,林如海站在一邊。
邊上滾出來一個圓滾滾的人,頭戴官帽,身上的官袍沾滿了草葉和泥土。
那人抬頭見到林如海,那是當場涕泗橫流,上前就要抱住大腿。
卻被眼明手快的林大人敏捷地避開,順腳踢飛了他。
“哎呦,大人,大人輕些啊!”
林如海含怒踢出,特意用了巧勁,不會傷人,卻很痛。
那人也是個富貴窩裡出來的,平日裡養尊處優,那裡受得了這種待遇,總之當場就痛得面目扭曲,不住叫喚。
“好一個辰溪縣尉,你帶的好兵!”
“夥同叛逆造反,你該當何罪?”
原來這人是辰溪縣縣尉,掌管一縣兵事,按理說,本地縣兵調動,無不經過他之手。
這次出了這麼大岔子,他是難辭其咎。
說不得,還會被安上一個“從逆”的罪名,抄家流放六百裡起。
“大人,欽差大人吶,這可真不關下官的事!”
一提到這個事情,辰溪縣尉也不敢躺屍了,不顧身上到處隱隱作痛,匍匐著爬到林如海面前,就在地上磕頭。
咚咚咚,幾下用了大力氣,聽到響聲,額頭都見了血。
林如海怒氣稍歇。
“有何苦衷,好不快點從實招來!”
“若是有半點遲疑——”
說著,右掌虛拍,側方頓時地陷一塊,清晰的,是個掌印。
“——立斃於掌下!”
辰溪縣尉見了,更是抖得跟篩糠似的,跪在地上,顫抖著交代了始末。
原來他看似是縣尉,平日裡實則根本不管事,縣兵都是歸甄家來人掌管。
每季甄家總是按時送上一份冰炭孝敬,他也樂得清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半年,他就被架空。
“你這無能的蠹祿!堂堂九品命官,竟然墮落至此!”
林如海訓斥著。
“欽差大人,不是我不想做事,實在是做不得啊!”
辰溪縣尉也是苦哇!
“下官好歹也是辛苦寒窗苦讀出來的,雖然落入三榜之末,被打發到了這裡,可也是想著升遷的!”
“奈何,奈何下官赴任中途,一天半夜醒來,就見到一個蒙面人,把刀都架到脖子上了!”
“下官不敢不從啊!”
“欽差您有所不知,下官的前任,就是驚馬墜落,摔斷了雙腿,從而致仕;前任的前任,更是馬上風,死了,不僅本人白死,還遭了罵名,死後只能以白身下葬,好不悽慘!”
辰溪縣尉說到這裡,一時悲從中來,當真是感同身受,真情流露,四五十的人了,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一般。
只聽得他哽咽著說:
“甄家樹大根深,家中多出封疆大吏,還有太妃與貴妃在宮中為依仗,兩位皇子在宮外開府建衙,以壯聲威,聖眷之隆,無以複加!”
“就連欽差大人您,出身江南林家,三代列侯,鐘鳴鼎食,門第高貴,不也要一樣委曲求全,對甄家再三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