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陳年舊案,破不了的懸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栽到甄家頭上,反正是蘇華府這裡的案子,破不了的官司多半都跟甄有關系。
這樣,一份份新鮮出爐的“證據”就寫好了。
再經幾位主官推敲一下,彌補一些一看就知的漏洞,又互相掩護,遮蓋過去一些涉及到他們自己的事情,最後還要把文筆潤色一番,再謄抄一份,幾人聯名簽字畫押。
之後,再一一喚來縣衙六房典吏,也是依法炮製,補充細節,增加“功勞”,最後一樣是實名出首,簽字畫押。
六房中書辦都問遍了,還有捕頭,捕快,以及白條,也就是編外臨時工之類的人,都要實名出首,狀告甄家。
嗯,識字的自然要簽名,不識字的不是還有同僚嘛!
大家都出首了,不能讓你一人落後吧,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
於是,整個縣衙無論是誰,哪怕只是個打雜的夥夫,都有了畫押,有了自己的“功勞”。
這一輪寫下來,就意味著站隊,必須死咬甄家,咬死甄家,不然後患無窮……
即便真的有跟甄家牽連很深的人,這個關頭,也是不敢不寫的,稍有猶豫,背後幾十雙眼睛,就盯著你瞧呢!
都是一個衙門做事的,誰還不知道誰?
我們都寫了,你不寫,你是想作妖?
想拿我們的命去甄家邀功不成?
再看看另一邊虎視眈眈的禦前帶刀侍衛,手就按在刀把上,那眼神,就像是在盯著從哪下刀似的。
不寫會死!
寫了可能會死!
同樣是死,我選……可能會死!
死就死吧!反正不是我一個!
大約,後來者都是這種心理。
各種新鮮出爐的罪證,除了縣內的幾位主官還有六房的人有些幹貨,後面的其實就很少有真憑實據了,多半是些後宅陰私,穿鑿附會,偶爾才有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林如海也不催促,也不急躁,就在旁拿著本慢讀。
“周小子的鬼點子還真不錯,自從這個功勞簿一出,後面查東西就容易多了。”
“這些人雖然每個人知道的都不多,可零碎的東西拼湊起來,也能知曉不少內情。”
“甄家是死定了,但暫時不宜牽扯到其餘三家,嗯,其餘三家估計也不太妥當,這幾年就要倒了。”
“玉兒今年也有十四了,正好半個及笄禮,賈家那個老不死的,竟敢拿玉兒要挾我,哼,真是為老不尊!”
“倒是周家小子,今年也十五了……”
林如海看著書,不覺想到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