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將軍放心。”
雲囚應下,陸延晟點頭,調轉馬頭,去了紀淵的府邸。
今日為了迎陸延晟歸來,並未上朝,皇上帶著陸延晟回宮後,其他大臣也都各自回了家,紀淵只當陸延晟會明日過後才會登門,畢竟明日還有大事,誰知今日就上門了?紀淵雖詫異,還是笑著迎了出去。
“延晟。”
拍了拍他的肩,仔細看著他。剛才人太多,紀淵雖在前列,也沒能好好瞧一瞧陸延晟,細觀之,見他眉眼內斂,十分穩重,心裡很是歡喜,“你爹若是能看到你此番模樣,定然十分歡喜的。”
陸延晟自然是優秀的,同時,也非常的皮,年幼不知事時,把陸老將軍氣得捂胸口亦是常事。提起陸老將軍,陸延晟雙眸半掩,薄唇微抿,紀淵回神,“瞧我這嘴,不該提這事的,快入座吧。”
老友去的突然,當時的延晟和淼淼都不能接受此事,當時想著不能隨意提的,誰知時間長了,竟忘了這回事了。
陸延晟卻沒有如紀淵所想那般難過,一則時間已經過去數年,二則,自己已經親手拿下了王痕秋之的頭顱,已為爹孃報了仇,執念不像從前那般深了。品茶過後,陸延晟直接開始了正題。
“紀叔,來這主要是想問您一些情況。”
紀淵:“你說。”
陸延晟:“您知我在邊關數年,京城之事並不瞭解,皇上病多久了,太子殿下是何時開始執政的,皇上已經不管朝中事了嗎?”
紀淵:“皇上是兩年前開始身子骨大不如前的,你也知,這些年皇上勤政律己,身子骨已經熬壞了,一顯老態就撐不住了,身子變壞初時就將政事慢慢交給了太子,太子徹底執掌朝事是一年前。”
“事實上皇上已經許久不大朝了,此番也是因為你才出來的,一直在宮中修養。”
聽罷,陸延晟沉吟片刻,低聲道:“皇上這是打算讓新帝上位了嗎?”若是往日,自然不敢說這話的,但皇上的打算已經很明朗了。紀淵點頭,“應是如此。”
陸延晟聽罷不言,只回想剛才的皇上。
皇上已經五十有餘,加上年輕時太過操勞,老態很足,身子骨確實不行了,讓位給新帝,也是可以的。
但陸延晟心中,不知為何,有些異樣的感覺。
今日的皇上就如同一個垂暮老人,看著很是和藹,雖還著龍袍,但已沒有當年的威勢。可就算皇上如此,陸延晟永遠記得阿爹當年跟自己說過的話,那時自己還算年幼,因皇上寵愛,在宮裡都能上躥下跳,風頭一時無兩。
那是阿爹第一次對自己說重話,也是自己第一次在阿爹臉上看到忌憚。
【皮猴,不管你怎麼皮,怎麼鬧,甚至和皇子乃至太子打架都可。】
【但對上皇上時,必須恭謹言行,不能有半分出錯,半分都不行,記住了嗎?!】
陸延晟久久不言,臉色也說不上好,紀淵不解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陸延晟回神,眨了眨眼睛,笑了笑,“可能是我離京太久了,有些不習慣了。”太子是皇上一手培養的,現在這樣的情況也是皇上主動放的,應和旁人不同才是。
紀淵不覺有恙,離京太久自然有生疏感,拍了拍陸延晟的肩,笑道:“我也不留你,你先回去歇著吧,明兒還得忙一場,蠻夷已降,你也不必再去北疆,在京裡呆一段時日,就不會有生疏感了。”
陸延晟點頭,依言起身,告辭歸家。
回到家中後,修整了一番,又將瑣事處理了一些,竟也到了月上中天的時候,陸延晟換了一身玄色常服,沒有帶人亦沒騎馬,徒步走進了月色。
走過兩條長街變進了鬧事,此時剛入夜,天氣也變暖,夜市也跟著熱鬧了起來,商販走卒絡繹不絕,兩旁高掛的紅燈籠綿延出了蜿蜒的紅色燈海,陸延晟在鬧市中轉了數圈,確定無人跟著後,才腳步一轉,入了相鄰的一條小巷,走過小巷便是一條長街小院,陸延晟停在一處朱門前,抬手輕扣三響。
幾乎敲門聲剛落開門聲就馬上響起。
“大爺!”
雲橙興奮的聲音也跟著響起,陸延晟點頭,快如進了門。
“姑娘姑娘,大爺回來了!”
今日誰不知道陸延晟回來了?皇上都去城門迎了呢,陸淼淼自然也是清楚的,只是人太多,也怕被人認出來,所以沒去迎。聽到雲橙的喊聲,忙笑著出了門,卻有一個小不點比她更快,幾步就竄了出去。
“舅舅!”
陸延晟剛踏上樓梯就被陸秋笙抱住了大腿,雙手一使勁就將他提起來抱在了懷裡,藉著廊下的燭光細看他。
現已入春,已經五歲的陸秋晟穿著雲嵐繡丹鶴的薄襖,衣擺綴了波浪白紋,腳上蹬著一雙黑色錦靴,小臉白嫩如玉,縱然月色下,年幼的臉上亦是郎朗皓月,一看便知將來是如何的好樣貌。
看清了陸秋晟的模樣,陸延晟直接想到了紀寧,無關其他,陸秋笙和紀寧著實生的太像了。
心裡一陣懊惱。
該死,怎麼把紀寧給忘了。
當時滿腦子只想著怎麼拿王痕秋之的人頭,拿下以後,一看有機會一舉拿下蠻夷疆土,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哪有時間去想紀寧,只記得紀叔叔來信說他去了韓林,後來就徹底忘了,剛才也忘記問了。
紀寧現在是什麼職位,又在做什麼?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