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排的宮小白被人扯住了,她扭著脖子往後看,有氣無力地說,“你幹嘛呀,我要吃飯,好餓。”她要吃好多好多的飯。
不僅想吃飯,還想睡覺,好睏啊,渾身上下每一塊面板都透著疲憊,每一顆細胞都缺了水分一樣的幹癟。
以前不知道人的身體極限在哪兒,現在卻能真切體會到。
前一秒她還覺得負重兩千米跑沒什麼,這一秒放鬆下來後,覺得那兩千米真心難熬。她對姚琪報以十二萬分的同情。
宮邪拎著她的領子,拖著她從訓練場的另一邊走,“帶你去吃飯。”
宮小白登時安靜不掙紮了,眯著眼睛靠在他身上,也不看路,非常信任地交由他帶路。
宮邪帶她繞過了小半個軍校,到了一條非常清涼的道路,兩邊都種滿洋槐花樹。
花期即將結束,所有的槐花都爭著最後的日子競相開放,一串串潔白的槐花垂下來,壓滿枝頭,掩映在綠色的樹葉下,白得如雪。
真真就像雪花落滿樹梢。
早已零落的花瓣並沒有消失,鋪了滿地,一陣微風吹來,捲起地上輕柔的花瓣,彷彿看到了一場花瓣雨。
一整條路都是清雅的芳香,沁人心脾,與嚴肅板正的軍校格格不入。
擱以往,宮小白看到這樣的美景還能欣賞一番,順便裝模作樣的念一句“風舞槐花落禦溝,終南山色入城秋”,眼下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別說欣賞,眼睛睜大一點都覺得累。
後面一排房屋是教官們的住處。
晚飯時間,這條道上沒人,安靜得好像能聽見花瓣落地的聲音。
見宮小白的步子越來越遲緩,宮邪停了下來,她的腳步也跟著停下來,迷迷糊糊問,“怎麼了?”
“上來,我揹你。”宮邪說。
他曾在梟鷹軍校待過幾年,自然知道每條道上都安裝了微型攝像頭。
不過能私自看錄影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他不介意。
宮小白聽到他的話,清醒了一點,睜開了眼睛,張開手臂,做好了被他背的預備動作。
宮邪蹲在她面前。
宮小白膝蓋打彎,趴在他背上,雙臂松嗒嗒地放在他肩膀上,也沒好好摟著他脖子,因為知道他不會讓她摔下來。
宮邪站起來,她渾身都沒幾兩肉,背起來輕輕鬆鬆。
“很累?”考慮到他們剛進軍校不久,他的訓練強度對比以前,頂多算得上適中。他手段最狠的那一年,是訓練秦灃他們的時候。
而最終的結果也沒有讓他失望,出來很多軍事人才。
“嗯。”
宮小白哼了一聲。
對於以前只知道好吃懶做的人,這樣的訓練與死無異。
這話,她沒說出口。
宮邪說,“明天讓你休息一天?”
宮小白剛想拍巴掌大聲說好呀好呀,話都沖到牙關了,被她死死地嚥了下去,換成了表示不解的三個字,“為什麼?”
“不是說累嗎?給你放一天假。”宮邪說得理所當然。
宮小白卻不淡定了,“那其他人呢?”
“照常訓練。”
“那我不要休息!”宮小白飛快地說出了心中所想,“我不覺得累。訓練和學習都是一樣的,只不過一個費腦,一個費體力,我學習都能做好,訓練當然也能。”
宮邪蹙了蹙眉,又忍不住上揚嘴角,總之,表情非常奇怪。
他沒有再提起這件事,宮小白便乖乖趴在他背上呼呼大睡,其實也沒有真的睡著,渾身都痠疼得厲害,不停地刺激著神經,沒辦法入睡。
宮邪走到一棟小平樓下,看見了等在那裡的陸天望。
他左手拎著一瓶酒,右手提著兩包東西,用三層白色塑膠袋包裹著,看不清裡面的東西。
陸天望看見他們,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