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一下就好,不至於分不清輕重。”
陳志豪長籲一口氣:“也好,媒體上不報道,司芃少受點刺激。”
淩彥齊在腦海裡把所有事情都捋一遍後,查無缺漏,他也不知道那點不安的直覺從何而來。想了一圈,說:“拆遷公司已經去到定安村,人多混雜,我怕有人來找她麻煩。”
“哦,只要司芃不耍性子,這種麻煩,我能搞定,你就放心去吧。”
2016年11月3日,淩彥齊抵達新加坡,彭嘉卉自是與他一起來。馬上就是雙十一,淩彥齊問她的部署如何?她說該佈置的都已佈置下去,今年不追網際網路女裝銷售的第一名。
盧家的大部隊還要延後兩日,彭家無一人來參加訂婚宴。
徐瑞德來機場接他們回郭家的山頂大宅。車上,彭嘉卉是一臉一身的靜默,到門前大坪下車,淩彥齊扶她一把,她的手反握住他的手,掌心微熱潮濕,淩彥齊一怔,心想她怎會這麼緊張?
“幫我,彥齊。”彭嘉卉站他身側輕聲說。
淩彥齊心中無奈。兩人的手牽在一起,相伴進入內廳。郭義謙已在等候,身後站了十來位家眷。彭嘉卉在門口站定,看著滿屋子的人,不再走過去。
“嘉卉。”郭義謙先開口,“你終於回來了。”
淩彥齊覺得握住的那隻手,一下就變得僵硬。他不太懂一個冷冰冰的人,何以會有這種害怕緊張的情緒。但總歸有點人情味了,於是他湊她耳邊說,“過去喊一聲外公。”
彭嘉卉緊緊扣著他的手,走向郭義謙。“外公。”
“好,好,”此刻的郭義謙不再是叱吒商場的風雲人物,而是一心想著天倫之樂的老人。他看向淩彥齊,很開心地說,“沒看錯哦,你不食言,把我外孫女帶回來了。”
他身後站著的一眾親人,除了郭兆旭夫婦,其餘人彭嘉卉都沒見過。
一一為她介紹。大外婆郭黃寶珍、小外婆郭邱美雲、大舅郭兆旭、大舅媽郭賀美嫻、三舅郭兆明、三舅媽郭林彥、四姨郭怡真、四姨夫黃嘉倫、五舅郭兆文、大表哥郭柏宥、二表姐、三表姐、四表弟、……。
全程淩彥齊都被拽著手陪著,聽名字、認人臉,看到眼花,笑到臉都僵硬。
可今天見的還只是郭義謙的子孫。後日的訂婚宴上,等著她的,還有郭義謙的二妹三弟四弟一家。這泱泱的一個大家族,怕是有百來人之多。
難怪彭嘉卉會這麼緊張,淩彥齊想,要是突然間,他身邊也冒出一百來個親人,頭都得大了。
好在這邊的人在正式的社交場合都不會過於活潑熱情,大多數只點頭說聲:“你好,歡迎回來。”這其中,四姨郭怡真和排行老二的郭蘭因關系最好。見到彭嘉卉,露出還算真心的笑容。她說:“氣質還真有點像姐姐呢。”
彭嘉卉拘謹地笑笑:“謝謝aunty。”態度不冷不淡。讓淩彥齊有點搞不清楚,這是真性情,還是演戲。
再是家宴。
大家看彭嘉卉的表情,都知她不是心無芥蒂回來的。這麼多年不見面不聯絡,也沒什麼親情可訴。且都是富貴中長大的人,傲慢之心比常人要大,沒人想在這樣的場合多聊兩句天,來討好郭義謙。
除了郭柏宥和郭賀美嫻。郭柏宥與淩彥齊的交情不用多說。而郭賀美嫻是被指派了任務,負責這個外甥女的婚事籌備,這幾個月需要找彭嘉卉商量的事情也多。
郭義謙並不介意彭嘉卉的生硬。這麼多年的隔閡,哪是一朝能消除。對他來說,死前能見到外孫女,把她嫁出去,就算了卻一樁心頭大事。
家宴在一種略帶低氣壓的尷尬中結束。郭賀美嫻說安排了他們兩位的房間。彭嘉卉即刻轉頭望向淩彥齊。他心領神會,仰頭朝郭賀美嫻笑道:“aunty,我和嘉卉還有朋友要會面。所以還是住巴德申山的公寓方便一些。”
郭義謙知道是彭嘉卉不願意住這裡,點點頭說:“去吧。”
未出門的小姐,直接住到男方家裡,到時怎麼迎娶?郭賀美嫻還想再留,郭義謙搖搖手,“算了。”
沒想到老頑固也有這麼通達的一天。
第二天,郭賀美嫻親自將龍鳳褂送過來試穿。彭嘉卉的臉色這才有點生動,有點喜不自禁:“這是當年替我媽縫制的?”
“對啊,吉隆坡最好的老師傅,一針一線繡了一年,可惜沒穿上。本來想為你做件全新的,時間趕不上,……”
彭嘉卉搖頭,“不需要,這件最好。而且我和我媽身高體型都差不多。試一下?”她捧著這套中式禮服進房間去換,淩彥齊也沒抬頭看一眼。
他正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和人在手機上聊天。買新公寓,時間上來不及,他只能考慮樓齡在3年以內的轉售公寓。可現在也沒法跑出去看房簽合同,只能和房屋經紀人先把各種細節聊清楚。
同時他還要找移民中介,瞭解新加坡的各種移民政策。聊得頭疼。司芃的語言、學歷、工作經驗都太差,沒法走投資移民渠道的gip專案,一步到位獲得綠卡;就連各種就業準證也過不了;條件寬松的5年居留權ong ter visit pass),年齡要求又達不到。
最後只剩留學簽證。學校倒不難找,就是要說服這祖宗上全日制的課程會很難。
彭嘉卉穿著龍鳳褂出來,站他跟前轉一圈:“彥齊,這我媽留給我的,你看婚禮上穿ok嗎?”
淩彥齊聽到她在說話,但是沒留心內容。視線離開手機螢幕,一看有點納悶,訂婚宴上就要穿龍鳳褂?那婚禮上你打算穿什麼?
算了,反正訂婚宴是女方主辦,你愛怎麼穿就怎麼穿吧。他點頭:“很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