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她屏退了隨行的奶孃和幾名侍婢,獨自一人待在屋裡。
她朝窗外瞟了幾眼似是在等著什麼,須臾,擺在牆邊一個約莫半人高的櫃子裡忽然竄出一人。
把她嚇了一跳,在看清那人後,白蘊惜及時捂著嘴才沒叫出聲。
“開平哥,你怎麼藏在櫃子裡?”
“這房裡只有櫃子能勉強藏人。”崔開平撣了撣衣袖,笑咧著嘴走到她面前。
“我還以為你會爬窗子進來呢。”她抿著唇輕笑,以他那性子,爬窗子進來似乎更像他會做的事。
“你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是躲在那櫃子裡。”就要離開了,他希望她能一直記得他,別忘了他,所以今兒個才又特意躲在櫃子裡。
經他一提,白蘊惜也想起這事,笑眯了一雙丹鳳眼,“那時你躲在櫃子裡睡著了,摔了出來,把陪著我在這兒抄經書的奶孃給嚇了一大跳呢。對了,你寫信說有事要見我,可是有什麼急事?”怕驚動了外頭的奶孃,她低聲詢問。
“我後天就要走了。”崔開平目不轉睛的望著她,貪婪的想再多看她幾眼。
“你要上哪去?”白蘊惜詫問。
“我要去從軍。”他抬起下顎,一臉驕傲。
“從軍,你想上戰場殺敵?”
他雙眼熠熠生輝的說道:“沒錯,我日後要做個大將軍。”寺裡的和尚教他讀書識字,但他書讀不來,自知不可能考個狀元。為了要娶她為妻,他不得不豁出性命去拚搏,如今她已十四歲,再過幾年就將婚配,不能再拖下去,他得去拚個功名回來才有資格娶她。
“大將軍不是那麼好做的。”她不想他上戰場,她聽爹孃說過戰場那種地方有多兇險,去了未必有命能再回來。
“你這是不相信我能做得了大將軍?”
“不是。”她只是不希望他有危險,希望他能留下來平平安安的度日。
“你等著吧,我一定會當個大將軍,衣錦還鄉,到時候你等我回來……”說到這兒,他一張俊臉驀地漲紅,那句等我回來娶你,赧然的遲遲說不出口。
“我聽說大將軍年紀都很大了,等你當到大將軍會不會很老了?”
聽她這麼說他急了,脫口而出,“我會拚命殺敵,最多三年,不,四年,我一定回來,你別、別……”別嫁人那幾個字,到嘴邊又被他吞了回去。
他說不出口,空口無憑,他不知道該拿什麼來向她承諾,讓她等他回來。
兩人身份天差地遠,他若不拚個將軍回來,他拿什麼來迎娶她?
她看著他,不解的問:“別什麼?”
“你、你……等我回來,我一定會當個大將軍。”說到這兒他瞅著她,耳根子有些發紅,“等我當了大將軍之後,你說當我的夫人是不是會很威風?”
“應該會吧。”她不想他當什麼大將軍,她只想他好好的。
“那你、你想不想、想不想當……大將軍的夫人?”他緊張的結結巴巴,說完後一張清俊的臉孔漲得紅通通。
白蘊惜一愣之後,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他這是想要娶她為妻,她柔美的臉龐頓時羞紅了,赧然的垂下臉,兩手緊張的絞弄著衣裙。
見她抿著唇,紅著臉卻不答腔,崔開平情急的追問:“你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當大將軍?”他相信憑著自個兒學到的這身本領,定能在戰場上殺敵建功。
她連忙回道:“不,我相信你。但戰場兇險萬分,我不願意你拿命去與人廝殺。”
“我不怕的。”他笑咧著嘴,一臉自信的拍胸膛,“你放心,我定會成為大將軍平安回來。”想到什麼,他伸手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喜孜孜的拉起她的手,塞到她手裡,“這玉扣是我娘留給我的,你拿著。”這是他給她的定情信物,只要她收下,就代表她答應他了。
她垂眸看了眼手裡的玉扣,抬眸迎上他那雙溢滿著期盼的眼神,一顆心撲通撲通在胸腔裡亂撞著。
擔心她不肯要,他急忙指著玉扣說道:“我找人瞧過了,這玉扣質地溫潤,成色極好,能值一些銀子。”
她輕握住玉扣,清麗的面頰染上緋紅,收下了玉扣,羞怯的輕點螓首,細聲說道:“那我先替你收著。”這是答應他了。
見她點頭,收下了他的玉扣,崔開平歡喜得笑眯了眼。
“你等我,我一定回來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