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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紀忘川說出她真名的時候,一切的推測便塵埃落定,他手中必定握有重要的證據,他已經看穿了她的身份,包括這個玉堂春表面是風花雪月尋歡作樂的場所,實則是他們暗通訊息的據點。
蘇什米塔直面紀忘川,不再退避。“似乎在大將軍面前裝傻不是明智的選擇?”紀忘川笑了笑,瞟了眼她面前的酒杯,蘇什米塔一飲而盡,潤了潤嗓子,繼續道:“看來錦素向您都招認了?”
紀忘川冷言譏諷道:“錦素不過是蝦兵蟹將,即便全招認了,也都是些樹枝末節。你可以選擇在你的地盤說,也可以去我的地盤說。”
“大將軍武功高強,這麼看來我真是無法逃脫。只是……”蘇什米塔抬眼看紀忘川,頓了頓,“我蘇什米塔一向就不信邪。”
蘇什米塔一掌劈下,石桌脆裂飛迸成無數利器,紀忘川側身躲避,她趁機噴出口中的毒酒,紀忘川後仰與地面平行,敏捷地閃過她的暗刺,一躍上了涼亭的藻井處。
他的神情依舊冷漠,並不因為蘇什米塔暗算了他而慍怒,他早就看穿了即將發生的事故。“看來你並不願意在你的地盤說,那就只好去我的地盤了。”
蘇什米塔憤然怒道:“為虎作倀,必遭天譴。”
紀忘川從藻井上躍下,取過放置在角落的畫筒扔給蘇什米塔,蘇什米塔心有顧慮,生怕畫筒內佈防著射殺她的暗器,遲遲不肯開啟。紀忘川說道:“不過是一幅畫。”
四下闃然冷寂,紀忘川悠然地坐在石凳上,眼前杯盤狼藉一地,石桌已被蘇什米塔的掌力震碎。
她開啟畫筒,取出其中的畫軸,上面赫然在目的是宮廷畫師所做的《十八伽藍朝聖舞》。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這些年過去了,紛落在各地的姐妹們,曾經年少如三月桃花,如今各自零落成泥。
他看著眼前的半老徐娘悉悉索索地沁出眼淚,眼角暈開了墨色的紋路,他總是這麼善於抓住人性的弱點,這是一種比嚴刑峻法更有效的逼供方式。
這幅畫是二十多年前的舊作,應該也算是畫師的遺作,沒想到今生有幸得見。隱忍多年,苦心孤詣,卻被紀忘川輕易看破。“大將軍有備而來,我潛伏長安城多年,卻輕而易舉被你識破。”蘇什米塔轉頭望了望燈火通明的前院。“我這玉堂春看來該倒灶了。”
他巋然落座,風姿瀟灑,目若平和,並無咄咄逼人之色。“刀媽媽大可以繼續經營玉堂春,在下這次來,只想知道這幅畫中的人與事,既然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你全當給後輩講個故事。”
他的這番和善反而讓蘇什米塔摸不清頭腦,錦素向她彙報過,紀忘川就是十多年前圍剿月海山莊的黑衣人。如今十年塵世幾番新,當年的小廝搖身成了正二品大將軍,恐怕在他肩膀上還扛著其他職銜。
蘇什米塔也坐下來打量這個年輕人,他身上帶著非凡的氣度,殺氣轉而淡薄下來。“錦素死了麼?”
“想聽故事,總該有些誠意。”他拍了拍袖筒上沾染上的石灰,“她活著,明日便送回。如何處置這出賣主子的屬下,刀媽媽自行裁決。”
蘇什米塔回道:“想聽故事,單憑一個錦素,恐怕不能讓我開口。大將軍武功蓋世,在大江國高手排行榜上那是數一數二,要取我的性命甚至用不了三招。但蘇什米塔不願說的話,你便是殺了我,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他的耐心有限,偏生在這幅畫上耐心極好,問道:“玉堂春囊盡天下美人,豪客一擲千金,刀媽媽必定不缺錢。”
蘇什米塔說道:“大將軍聰明絕頂,我只要想通一件事,便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正二品大將軍的背後到底是什麼身份?這些年,我的姐妹究竟死於誰手?”
經歷過人世沉浮的女人,眼中帶著精明和睿智,她不會輕易開口,一旦開口必定需要讓她滿意的籌碼。追查人皮藏寶圖多年,越是接近真相,真相便越是可怕。他漸漸意識到,欲蓋彌彰的實情之下,也許藏著驚天動地的陰謀,他想抽身退卻,但是無形推動的歷史之輪卻把他越卷越深。
他本可以殺了錦素、殺了蘇什米塔,割下她身上的藏寶圖掛在無厭藩籬的牆上,為殘缺的圖紋再添上一塊。但他沒有這麼做,輕易的屠戮再也不能讓他冷靜思考,他要理順整個事件的脈絡,所以,不得不鋌而走險。“刀媽媽聽說過繡衣司麼?”
蘇什米塔神色驟變,如轟巨雷。“傳說中皇室的暗殺組織。”
他略略點頭,眼波無限釋然。“我便是執掌繡衣司的主上,奉命追查龍脈藏寶圖一案。”
蘇什米塔始料不及,但極快平複下震驚。見識過太多流血屠戮的場面,這等子看不清摸不透的消磨人心的套路,還是第一次遇上。這十多年來,一直都是磨刀霍霍宰殺她們,如今繡衣司主上突然自報家門,真有點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意思。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冤有頭債有主,眼前就是索命的債主。
紀忘川看出她的顧慮,疏朗地笑了下。“我喊你一聲刀媽媽,你就該聽出我無意取你性命。”
好似塞了一顆定心丸,蘇什米塔攤開畫卷,開口道:“大將軍,真相會給你惹上葬身之禍,恐怕你的前途就要到頭了。”
他無所謂地笑了下,淡然似塵。“真相向來都不美好。”
“不錯,你們殺的每一個人都在這畫卷之上。”蘇什米塔指著這些年陸陸續續死在繡衣司手上的女子悲憫痛惜。“我們都是身毒國獻給陛下的舞姬。當年身毒國王送公主塔麗莎與大江國崇高皇帝和親,公主善舞弄樂,帶了一隊舞姬,向皇帝表演的便是這《十八伽藍朝聖舞》。因此舞玄美精妙又大氣恢弘,故而向大江國崇高皇帝獻舞,深得陛下的聖心,每逢朝宴祝祀,此舞必定豔壓群芳。”她又指著畫捲上崇聖帝,“坐在陛下身側侍奉的便是我國的公主塔麗莎,十八伽藍朝聖舞原本有十九人,由公主領舞,十八名舞姬向她朝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