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負責灑掃庭院的粗使婆子,最近幾日行為有些鬼祟。
這婆子手腳還算勤快,只是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往藥房和廚房那邊瞟,似乎在留意著什麼。
沈青慈心中一動,並未聲張。
她故意讓穎辛端著一簸箕曬乾後剩餘的普通藥材殘渣,如甘草根、陳皮絲之類,拿到院角的僻靜處傾倒。
果然,沒過多久那灑掃的婆子便趁著四下無人,偷偷摸摸地湊過去,在藥渣堆裡翻撿了片刻,將一些殘渣小心翼翼地收進了自己的袖袋。
沈青慈在窗內看得分明,眸色微沉。
她立刻吩咐了平日裡不起眼的一個小丫鬟,讓她悄悄跟上那婆子,看她到底去了何處見了何人。
小丫鬟機靈,很快便回來稟報。
“回世子妃,奴婢看見孫婆子出了后角門,和一個看著像是二房那邊的管事,在牆根下說了幾句話,還遞了個什麼東西過去。”
二房的人?
沈青慈暗自冷哼,原來是二房的手筆,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
蕭景行那邊也傳來了訊息,他派出去的心腹回報,查到一位號稱“張真人”的道士,近來在京中頗為活躍。
此人擅長符水、香咒之術,常為一些大戶人家做法事,號稱能“驅邪祈福”。
最關鍵的是這位“張真人”與呂家確實有些往來。
沈青慈將賬目上的異常支出、外面愈演愈烈的流言、孫婆子的異動以及這位“張真人”的資訊在腦中一一串聯。
一個模糊的輪廓漸漸浮現,對方似乎在策劃著什麼,很可能與祭祀、祈福有關,目標直指她和蕭景行。
而那個“張真人”,恐怕就是呂氏準備好的後手。
幾乎就在沈青慈理清脈絡的同時,正院那邊呂氏果然行動了。
她親自去了蕭世昌的書房,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憂慮和虔誠。
“侯爺,”呂氏的聲音溫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近來府中諸事不順,景行那孩子雖有好轉,可外面那些閒言碎語實在不堪入耳。”
“妾身想著這或許是家宅有些不安寧,衝撞了什麼。”
“聽聞城中來了位張真人,道法精深,在京中頗有德望,不少府邸都請他祈福禳災很是靈驗。”
“不如……我們也請張真人來府中做一場法事,一來求個闔府安康,二來也好驅驅邪祟,正正風氣?”
她話說得懇切,處處透著為侯府著想的體貼。
蕭世昌放下手中的書卷,眉頭緊鎖。
他並非全然不信鬼神之說,只是更傾向於眼見為實。
但呂氏提及府中不順,又關聯到蕭景行的病情和外面關於兒媳的流言,讓他不能不慎重。
尤其是那些流言,說得有鼻子有眼,雖然他不信沈青慈會什麼邪術,可三人成虎,對侯府和沈青慈的名聲終究是損害。
若一場法事能平息風波,求個心安,似乎也未嘗不可?
可心裡又隱隱覺得不對勁,蕭世昌看著呂氏懇切的神情,又想到近來諸多不順。
呂氏靜靜看著他聲音放得更柔:“侯爺,妾身只是想求個心安,為了景行也為了侯府的名聲。”
蕭世昌沉思片刻,終於緩緩開口:“容我想一想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