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色厲內荏,底氣已然不足。
臥房內一時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膠著在這場無聲的較量上。
蕭世昌眉頭微鎖,看著劉太醫的眼神多了幾分審度。
蕭仲輝則饒有興味地看著沈青慈,彷彿第一次認識這位侄媳婦。
就在劉太醫試圖再次強辯之際,榻上一直閉目養神的蕭景行,緩緩睜開了眼。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沈青慈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隨即轉向蕭世昌。
氣息雖弱,吐字卻清晰異常。
“父親。”
他喚了一聲,成功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兒子這條命,是沈氏一點點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她用的什麼藥,兒子自己身體最清楚。”
“日日好轉,並非虛言。”
“這驟然換藥,兒子心中……實在不安。”
他頓了頓視線轉向劉太醫,語氣添了幾分疏離的客氣。
“劉太醫帶來的聖上恩典,兒子心領了。”
“只是,還請太醫體諒兒子惜命。”
這話雖輕分量卻重,直接表明了立場。
尤其是那句“惜命”,聽得劉太醫臉上又是一陣燥熱。
蕭世昌看著兒子眼中的信任,再看看沈青慈條理分明的質疑,對比劉太醫的支吾與含糊,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兒子的身體是第一位的,他絕不願拿兒子的性命去冒險,更不願在此事上被人抓住把柄,落下話柄。
“劉太醫一路辛苦了。”蕭世昌終於開口,打破了僵持。
“這九轉還陽丹乃聖上隆恩,侯府上下感激涕零。”
“只是景行身體情況特殊,用藥之事確實需得慎之又慎,從長計議。”
“藥丸便暫且留下,待本侯著人向太醫院詳詢此藥的藥性細節之後再做定奪吧。”
蕭世昌這話給足了宮裡面子,卻也巧妙地將用藥之事暫緩了。
劉太醫碰了一鼻子灰臉上有些掛不住,卻也不敢強辯只得躬身應是。
他收起診箱,臨走之前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站在一旁的二老爺蕭仲輝,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
劉太醫悻悻離去。
而在院落的暗處,周氏早已透過眼線得知了房內的結果,她捏緊了手中的帕子,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沈青慈!你這個賤人!這筆賬我記下了!”她咬牙切齒,眼中滿是怨毒。
“擋得了一時,你還能擋得了一世嗎?”
“我就不信還治不了你!”周氏轉身疾步朝著呂氏居住的正院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