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世子妃,小的已經盡力了,近來京中藥材鋪子管得嚴,好藥材都被幾家大戶預定了去,市面上流通的就……就只有這些了。”他不停地作揖。
“小的跑了好幾家,這已經是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是嗎?”
沈青慈拿起一株明顯發黴的當歸,遞到管事面前。
“這也是你能找到最好的?”
管事的額頭滲出冷汗,眼神閃爍。
“這……這許是路上受了潮,小的這就去換!”
沈青慈沒有再看他,只將那包劣質藥材扔在桌上。
“不必了。”
這管事分明有問題,是收受了好處剋扣藥材?還是奉了誰的命令?
看著這包黴變蛀空的藥材,沈青慈背脊竄上一股寒意,這哪裡是疏忽,分明是有人不想讓世子好起來!
有人在暗中操控著藥材的供應,企圖用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一點點耗盡蕭景行的生機。
待管事退下後,蕭景行看著那些劣質藥材,沉默許久。
他抬起頭看向沈青慈。
“府中採買藥材這一塊,一直由母親身邊的一位陪房管事負責。”他聲音低啞,眼中掠過一絲洞悉。
想到負責採買的是母親的陪房管事,蕭景行眼中最後一絲暖意也黯淡下去,許多事情不必言明已瞭然於心。
沈青慈想起呂氏那看似關切實則冰冷的眼神,想起了那碗藥性相沖的燕窩羹,想起了那日馬韁上整齊的“磨損”痕跡。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同一個人,那個被蕭景行視作母親的女人。
夜色如墨,濃雲遮月。
沈青慈站在窗前,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主動出擊。
她忽然想起了顧輕舟臨走時留下的那句話,“若有事可去侖渡找我。”
侖渡……那個飯店?應該是師兄的據點。
沈青慈深吸一口氣,從妝奩的暗格裡取出一枚不起眼的烏木哨,這是師門特有的聯絡信物。
她走到院中最僻靜的角落,確認四周無人,將烏木哨放在唇邊,吹出一段短促而壓抑的音節,聲音並不響亮,卻帶著一種獨特的頻率,融入了夜風之中傳向遠方。
做完這一切,四周依舊寂靜。
沈青慈收起哨子轉身回房,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她平靜卻異常堅定的臉龐。
這盤棋,該由她來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