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著,隔開外面。
沈青慈站在床前,屋裡有藥味還有沉悶的氣息,蕭景行靜臥於榻,面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得幾不可聞。
她從隨身帶的那個舊布包裡拿出一套針,針細如牛毛,顏色暗沉是長針。
這是師父白聽真人給她的,專解奇毒。
沈青慈必須救活蕭景行,除了聖旨的壓力,這也是她在這侯府唯一的生路。
剛準備施針,門外傳來嘈雜人聲,接著是砰砰的拍門聲,聽著力氣很大。
沈青慈不敢分神,聽著像是母親呂氏和幾個嬸子質疑老太君的決定,想進來一看究竟。
呂氏尖利的聲音穿過門板:“沈青慈!你當真能救活我兒嗎?你在裡面做什麼手腳?快開門!”
“哎呀,世子這都這樣了,你怎麼還關著門?莫不是不敢讓我們瞧?”這是二房夫人周氏的聲音,帶著煽風點火的意味。
“世子是侯府的臉面!你一個新婦敢動什麼手腳?快開門!不然稟了老太君!”一個粗壯的婆子聲音吼道。
呂氏的聲音更加急切:“我兒若有半分差池,定要你償命!來人,給我把門撞開!不能讓她毀了世子!”
門板被撞得砰砰作響,門框都在震動,門縫裡透出外面晃動的人影。
屋裡的燭火跳動,映著沈青慈的臉,她沒有理會外面的吵鬧,手指捻起一根長針。
門外傳來尖叫、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正用力撞著門。
屋裡只有沈青慈自己平穩的呼吸,還有長針準備刺入皮肉的預備。
沈青慈不再猶豫,手指一動長針準確刺入蕭景行頭頂的百會穴。
她的動作快且穩,手指捻動,長針刺入一個個穴位:人中、神庭、太陽、風池……
每一針下去沈青慈的手指都能感受到微涼的氣息,捻、顫、壓、提一氣呵成,她全神貫注不受門外干擾。
隨著長針不斷刺入蕭景行周身大穴,他原本死寂一樣的身體開始出現輕微的抖動,額頭慢慢滲出汗珠是黑色的黑汗,呼吸聲也變得重了一些,不再是之前那種若有若無的狀態。
這是針法在激發他身體裡殘存的生機,逼出毒素的反應。
蕭景行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哼,呼吸從微弱變得急促。
沈青慈心裡默唸著師門傳下的心法口訣,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指尖捻針,腦海深處掠過師父清冷的囑咐,‘自救’二字無聲落地,她手下更穩。
“砰!”一聲巨響。
房門被外面的人合力撞開了,門板向內倒下撞在地上。
呂氏第一個衝進來,身後跟著周氏、幾個管事婆子還有幾個家丁,都帶著怒氣準備捉拿沈青慈。
呂氏厲聲喊道:“沈青慈,你……”
話沒說完,她就愣住了,衝進來的人都愣住了。
他們預想的是蕭景行情況惡化,或者沈青慈正在做什麼可疑的事情。
但見蕭景行雖昏迷未醒,面色卻已褪去死灰,胸口微弱起伏,呼吸也漸趨平穩。
沈青慈剛剛收回最後一根刺在蕭景行心口的長針,她平靜地站在床邊,轉過身看著闖進來的一群人,像是剛才門外的喧囂、撞門的巨響都和她沒有關係。
領頭衝進來的那個婆子,看著床上的蕭景行緊張喊了一句:“世子…世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