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道身影輕盈如狸貓,幾個起落便悄無聲息地落在聽雨軒外圍的屋脊上。
沈青慈壓低身形,目光細緻地審視著月色下的院落佈局與迴廊走向。
月光下視野清晰,沈府層疊的院落盡收眼底,主次分佈、守衛鬆緊,她默默記下這龐大府邸的脈絡。
這沈府比她想象的還要大,沈青慈沒有急於行動,她耐心觀察著,將路徑、方位、可能的藏匿之處記住。
她從袖中取出一小卷紙和炭筆,藉著月光迅速勾勒出大致的輪廓和關鍵節點的標記,然後小心收好。
今夜,探路足矣。
接連幾日,聽雨軒內一派安寧。
沈青慈每日不是對著窗外出神,便是捧著一卷看似尋常的詩集或經書,安靜地待在房中。
半夏在一旁侍奉,見她如此安分守己,除了偶爾送些湯水點心,倒也不敢過多打擾,只是那雙眼睛總是不著痕跡地留意著沈青慈的一舉一動。
沈青慈指尖劃過書頁,心思卻全在書下那份手繪的圖紙上,沈府的脈絡與人事,已在她心中漸漸清晰。
又是一個深夜,萬籟俱寂,連巡夜的更夫梆子聲都顯得遙遠。確認半夏因安神茶熟睡後,沈青慈換上深色勁裝,身形一閃融入沉沉夜色。
這一次,她的目標明確——父親沈知通的書房。
外界傳聞那枚能解百毒的解毒珠被父親收藏,他最有可能將解毒珠藏匿於書房。書房平日防衛必然嚴密,但深夜反而是守衛最容易鬆懈困頓之時。
沈青慈避開幾處燈火通明的院落和巡邏的家丁,憑藉著熟於心的地圖和夜探的經驗,輕車熟路地潛行至書房外圍。
書房院門緊閉,裡面透出微弱的燭火光暈,顯然還有人。沈青慈耐心等待,直到那最後一絲光亮熄滅,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她才悄悄潛入院中。
窗戶從內部栓上,沈青慈繞到一處相對隱蔽的窗格,用特製的細小工具小心翼翼地撥開窗栓,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閃身進入書房,一股淡淡的墨香和陳舊書卷的氣息撲面而來。
藉著從窗外透進的微弱月光,沈青慈快速打量著書房內的陳設。
一排排齊整的書架,堆滿卷宗的書案,古樸的博古架……她快速翻找著可能藏東西的地方,一無所獲。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書案後的牆壁上,那裡掛著一幅氣勢磅礴的山水畫。
沈青慈走到畫前,仔細觀察,手指沿著畫框邊緣輕輕滑動、敲擊,感受著細微的差別。
畫作裝裱精良,邊角嚴絲合縫,看不出任何端倪。她仔細端詳畫中山脈的走勢,突然注意到一處山峰的走向與眾不同,與其他山峰連綿起伏不同,那座山峰如同斷裂一般突兀。
沈青慈手指輕輕按壓那處,觸感與其他地方略有不同,她屏住呼吸,按照某種特定的順序和力道按壓了幾下,只聽“咔噠”一聲輕響,那幅畫無聲地向旁邊滑開,露出了後面一個僅容一臂伸入的方形暗格。
暗格內靜靜躺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沈青慈取出一個紫檀木盒開啟,盒中一枚瑩白珠子,正是解毒珠!她迅速將珠子貼身藏好,把空盒放回原處,恢復暗格和畫卷的原狀,不留一絲痕跡。
“誰?老爺書房有人!”這一聲高喊聲刺破了長夜,打破了沈青慈的全部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