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百裡春晴臉一紅,一巴掌開啟謝檀的手,又氣鼓鼓地瞪了他半晌,黑瞳如水。
謝檀看著百裡春晴這副模樣,臉上笑意更深。
而百裡春晴不知謝檀這一臉端笑是何意,只能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道:“其實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平常事嗎?將軍就不願家中多一房美妾而享齊人之福?”
“齊人之福?”謝檀哼了一聲,“我聽聞夫人與二皇子殿下在一道時,二皇子獨寵夫人一人,也未有納妾啊。夫人想在我這裡稱賢德,卻又不想二皇子殿下也享齊人之福嗎?”
“哎,那不一樣……”百裡春晴脫口而出。
“哪裡不一樣?”謝檀不依不饒地追問。
百裡春晴自知說錯了話,但望著謝檀濃黑眼眸,完全不知他心裡究竟是怎樣的一番思量與打算,只得抿著嘴而不言。
“讓我猜猜……”謝檀語氣莫辨,“大約是因為夫人與二皇子殿下年少相識,兩小無猜,於是夫人認定了肖衍對自己用情至深而絕不會心儀旁人,更不會做傷夫人心的事情,便也放心大膽地要求二皇子殿下決不可有妾室,對吧?”
被謝檀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記憶,百裡春晴感到眼眶有些生疼,呆呆立在原地,直到一陣細風吹來,淚水已不住落了下來,沾濕了衣襟。
而一隻手暖熱的掌心也落在了臉頰上,淚水被輕輕拭走。
百裡春晴淚眼朦朧地抬頭看著謝檀,聽到他清清楚楚地說道:“我與肖衍一樣,絕不會心儀旁人,更不會做傷夫人心的事,還希望夫人能放心大膽地要求我決不可有妾室,如此,好嗎?”
王福接了耶律步煙的傳訊,帶了人馬前來接謝檀和百裡春晴,也帶走了那個被謝檀抓住的軍中探子。
而直至離開,也不見耶律步煙再露面。
百裡春晴不知昨夜自己離開之後謝檀和耶律步煙說了什麼,也不知謝檀從何時起便開始傾心於自己,但回想著自己自入草原與他相遇後的點點種種,似乎並沒有理由讓自己懷疑謝檀對自己的心意。
馬車緩緩前行,百裡春晴小心翼翼地掀開了馬車窗帷,見廣袤草原上已露出了斑斑點點的鵝黃,才覺原離百裡氏一案已過去了一年有餘,在永巷中悽風苦雨的日子似乎也開始漸漸變得模糊而遙不可及。
而自己在這邊塞之地,也算是歷經了幾次生死,幾波曲折,還好把這小命給保了下來。
或許,是因謝檀護了自己的周全……
車外的馬蹄沒入淺草,百裡春晴沿著馬匹身子而向上望去,只見謝檀身形頎長,挺拔如松,而牽住馬韁的手十分好看,指骨修長而指節分明,青絲在頭頂盤起,又稀稀落落地耳邊耷拉下來一兩絲,迎風而動,上下揚曳。
無意間,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
“哦?夫人餓了?”謝檀轉過頭來,嘴角彎彎,正對上了百裡春晴的雙眼,“為夫長得還算是秀色可餐嗎?”
“秀……秀色……可餐……”百裡春晴白了謝檀一眼,氣呼呼地放下窗帷。
又聽到馬車外傳來謝檀毫不知恥的聲音:“夫人害羞了嗎?為夫其實也並不介意你多看看的,這以色事人的感覺好像也不錯……”
這厚顏無恥的本事倒是也挺大的!
百裡春晴氣鼓鼓地抱著手坐在車廂內,而窗帷隨馬車顛簸而不時投入車外天光,也不時能瞥見謝檀騎於馬背上的身影,而這還算是已熟識了的身影令內心有了穩穩的安定,並不害怕契丹的軍隊會突然出現,心中也彷彿正堅定不移地認為縱使再是危險關頭,謝檀也會奮不顧身地救自己於生死之中,就如他曾所做過的那樣。
臉上微微開始有些發燙,百裡春晴用力揉了揉臉頰,又輕聲笑了一句:“呵,這個蠻子……”
再南行不久,已入了南平境內,又行了不遠後,周圍的景緻開始變得熟悉起來。
月色升起,火光點燃,百裡春晴忍不住心中雀躍,還未待馬車停穩就已跳下了車。
而一下車,就看到靈南一臉淚水卻又滿是笑意地朝著自己沖了過來,緊緊地抱住,梨花帶雨地說道:“夫人回來就好了,靈南這幾日吃不下睡不著,都快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