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葉淳一把抽出腰間的長劍。
“葉軍師,你失算了……”男子輕言,卻是一剎之間突躍身而起,在葉淳還未來得及反應時,手中的劍就已被男子奪走。
長劍在百裡春晴眼中閃出光亮,手臂上一生疼,冰涼的劍刃就落在了脖子上。手臂被扣住,整個人被男子牢牢地縛在身前。
葉淳臉色煞白,蔣策與靈南也慌亂地站起身來,眾軍士拔劍相向,直指著男子,將男子和百裡春晴圍在了中間。
一觸即發。
男子面無懼色,得意地揚起下巴:“謝檀出軍前,似乎囑咐軍師要照顧好夫人吧?若是夫人出了一丁點兒差池,軍師怕是以死謝罪都難抵謝檀怒氣吧?”
“放了她!”葉淳一字一頓,咬著牙,怒發沖冠。
男子冷笑著,一步步朝著營帳外挪步,百裡春晴被迫隨著男子而行,其餘人緊張地也隨後出了營帳,持劍以伺,卻是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警惕,生怕就不小心觸怒了男子。
營帳外夜風烈烈吹著發絲,雖是溫熱,但百裡春晴卻感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眼淚含住。
微微抬眼打量過男子的下巴,覺得此人略微有些眼熟,似乎曾在汴梁時見過,面貌中盡是漢人模樣,但葉淳卻說他與契丹通風報信,如此說來,難不成是皇城中派來的……
“夫人不必再看小人了,”男子低頭,嘴唇貼在百裡春晴的耳上,“在汴京時小人早已有幸一睹夫人美貌,哦,只不過那時夫人還是二皇子妃,遙遙相望,卻沒想到能在這邊塞與夫人如此貼近……”
一邊說著,一邊已挪步至一馬匹旁。男子一把將百裡春晴託上馬背,又飛身上馬,緊縛住身前人,劍刃仍一刻不離地抵住百裡春晴的面板,然後猛地揚動馬韁,馬匹一騎絕塵向前奔去。
葉淳等人也急忙上馬,緊隨在其後。
“你……你要帶我回汴京?”百裡春晴戰戰兢兢地問道。
“呵,夫人想回汴京了嗎?可惜了,我也知聖旨有曰,夫人非詔不得回京,所以我不帶夫人回中原,而是……去大遼……”
“遼?”百裡春晴大驚,用力掙紮了兩下,劍刃輕破了面板,感到毛發都已豎起,更不敢亂動,生怕一不小心便會真掉了性命。
男子熟悉道路,而身後葉淳等人的馬蹄聲慢慢變遠。百裡春晴心裡越發恐懼,淚水含在眼眶中,身子不住抽動起來。
而淚眼朦朧中,藉著微弱天光,眼前景緻漸漸熟悉起來,正是那日謝檀帶自己看野花的地方。遠處小山丘山色黯淡,黛色迷濛,隱有火光從天邊溢位,應當是雙方交戰之處。
躍過山丘,再往前奔行了數十裡,天邊已翻出青白。
眼前一片火光灼目,映著淚水,卻是在一剎那之間,就已分辨出了謝檀揮劍殺敵的身影。
只見他臉上濺了血跡,咬緊了雙唇,嘴角微微彎起,一臉志在必得的勝者容姿,明目郎星,面如冠玉,汗水裹著血跡流入脖子裡,一縷青絲貼在臉頰上。
心跳忽止了一下。
百裡春晴被男子挾持著從交戰戰場之間穿過,男子又再刻意掠過謝檀身旁。
百裡春晴低低地埋著頭,不想讓謝檀發現自己而分心殺敵,卻還是忍不住悄悄抬眼看過謝檀,卻發現他早已是一臉驚愕地看見自己,隨後一劍大力劈開迎頭而來的一人,馭馬緊追了在後面。
“你放了我!”百裡春晴也急了起來,生怕整個戰局因自己而扭轉,又對謝檀大叫道,“你別管我!”
只聽身後謝檀對著王福大呵了一聲:“控住局勢,等我回來!”
眼前有一髡發左衽之人,眼中殺氣沉重,但見衣飾便知身份不俗,位高權重。
百裡春晴揣測著此人身份,沉默一瞬,然後一下子驚駭起來,對男子大叫道:“你要抓我給耶律文叡?”
“夫人聰明!”男子一笑,一把將百裡春晴推下馬。
百裡春晴跌得身上疼痛,還沒撐起身來,幾把戰刀已止住了身子,不敢再輕舉妄動。
耶律文叡也跳下馬來,支開幾人,一把將百裡春晴摟起,死死地扣於懷中,迎面而向著謝檀飛奔而來的馬匹,嘴角揚起。
謝檀馬匹疾馳帶來的風猛地撲打在百裡春晴臉上,帶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殺氣。而馬匹尚未停住,謝檀人就已經穩穩地落於地面。
眾契丹軍士的戰刀便已是朝向了謝檀,將他圈在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