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其樂不屑地拉住了肖衍,瞪著無辜的雙眼:“以殿下身份,怎可屈尊去扶下人!”
子賢仍是痛苦地躺在地上哼著,一摸身後,一手心盡是鮮血,嚇得更是直了雙眼,又因疼痛,臉上瞬間變得蒼白,聲音也嘶啞了起來。
肖衍怒氣上頭,一把捏住張其樂的下巴,狠狠地掐入,怒目切齒地看著眼前容顏嬌俏的少女:“給我滾出去!”
張其樂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煞白,從未料到曾是謙謙如玉的二皇子原來竟會有如此一番怒容。他的手指關節使力而青筋突出,而自己的下頜幾乎都快被捏碎,於是只得用力地點點頭,眼中含了淚,不住沿著臉頰流了下來,落到肖衍手上。
肖衍這才鬆了手,又轉身去扶子賢,撂下冷冷一個字:“滾!”
張其樂跌跌撞撞地從往正陽殿走去,腦袋中盡是一片空白,腳下酸軟,扶住了牆,又不住地蜷起身子,依在了牆根,半晌都回不過神來,唯剩下臉上被捏紅的地方還在生生作痛。
掌燈的宮女忙追了上來,關切地問了一句,張其樂只得撐住身子站了起來,眼角含淚,揉了揉臉頰,慢慢悠悠地才不解開口:“二皇子他怎麼會如此……”
“奴婢也不知,”宮女低著頭,“過去殿下他待我們下人都是十分和氣溫柔的,從不會出手傷人,今兒……今兒也是奴婢第一次見殿下他發那麼大的火。大約……大約是因子賢的緣故吧……子賢與殿下是一道長大的,相處了快二十年了,子賢受傷,殿下難免氣急上火……”
宮女聲音越來越低,張其樂長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直起了腰背:“罷了,無礙。”
牆根之下,唯有宮女手中燈籠的光印在臉上,隱約可見肖衍方才手指深掐過的紅印。
張其樂手指撫著疼痛之處,試好了位置,咬了咬下唇,然後死死地用指甲掐了下去。
皮裂開來,指尖染血,傷口處落了幾滴血出來。
“啊——”宮女險些叫出身來,急忙捂住嘴,目瞪口呆地看著張其樂。
張其樂抬眼淡淡一笑,又沉著聲音警告道:“若你告訴皇後娘娘,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話音卻未落,只聽暗處傳來淺淺鼓掌的聲響,“張小姐還真是對自己心狠,看來我二哥正妃的位置,是非你莫屬了!”
張其樂駭然,一把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誰?”
肖儀的面容慢慢於黑暗之中顯出。
而張其樂被人戳穿,臉上早已是掛不住,頗有些戒備地看著肖儀朱紫難辨的墨色雙瞳,後退了兩步。
肖儀卻已停下了靠近的步伐,聲音冰涼,若有似無的笑:“張小姐想要得我二哥的心,這花容月貌可得留著。另外你單打獨鬥是沒用的,你爹是我父皇面前的紅人,得讓他出面,你懂嗎?”
“你……”張其樂斜下目光,“你為何與我說這些?你不是與百裡春晴相熟嗎?”
“百裡春晴啊……”肖儀又上前了幾步,離張其樂也不過五步之遙,“死了的人,便沒有再議的道理。況且因為她身邊有我二哥,所以你自小都不喜歡她,取其之位而帶之,不正是你所想?”
張其樂不解肖儀之意,便沉下眼,看著肖儀撥弄著腰間佩綬。
“我二哥身邊需要的,是一個能幫他成就大業的女子,而不是百裡春晴那種只喜歡明月清風之人,”肖儀道,“若你能與你爹助他成就大業,那你在我二哥心中的地位便是百裡春晴望塵不及。生時同寢,死後同xue,豈不更是流芳千古,史鑒留名?”
“生時同寢,死後同xue,流芳千古,史鑒留名……”張其樂自語複述著肖儀所言,漸覺眼前明朗清晰,向肖儀福福身,彎了彎嘴角,“多謝殿下指點!”
待張其樂走遠,飛光才也踱步走近了肖儀,也望著張其樂的背影:“殿下覺得她有勝算?”
“皇後有意,她就有勝算。”肖儀眯著雙眼,又低頭看見飛光手上有傷,鮮血汩汩流出,驚異道:“這宮中竟有能傷你之人?”
“是方左,”飛光苦笑一聲,“這些日子皇城司的人得了二皇子殿下的旨意,一直在查殿下,昨日得了殿下與朝臣暗中相會的證據,我便去將那東西毀了,沒想到被方左撞見,還好我跑得快,也沒被看出身份。”
“肖衍……我還在助他,他便開始對我發難了?”肖儀咬了咬牙,又有些心疼地看著飛光,“你自己也小心些,別再受傷了。看來那日我從正陽殿出來,確是被肖衍惦記上心了……”
“是,而且太子那邊,似乎也知道了百裡春晴嫁給謝檀之事,所以才有取密報給二皇子殿下一事,依殿下來看……”
肖儀蹙起了眉頭:“父皇早已下令密守此事,甚至還頒了一道密旨,就算是他賓天了,任何人也不得告知肖衍,肖衍也沒權力讓任何人去查,更何況皇後還盯著呢,肖玉也沒理由得知啊……”
又再來回踱步,暗自深喘了一口氣:“若我估測無誤的話,那邊肖玉安插了人在謝檀軍中,所以他得了情報,但卻只敢暗示肖衍而不能當面明說……”複又冷笑,“正好,竊探軍機,這便是廢黜他的又一個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 肖衍:我本是汴梁城中溫文儒雅的如玉公子,奈何被好多好多人算計,老婆也被小時候的好兄弟拐走了,所以我只能選擇慢慢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