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二皇子府的府門虛掩,一大股紙錢味兒從門縫間躥了出來,推開門便見府內煙塵滾滾,一切都浸在了青煙之中,像是要將整個府邸都給燒了似的。
皇後皺眉,手帕掩了掩口鼻,才從一團烏煙瘴氣中識出了肖衍。
多日不見,肖衍瘦了太多,顴骨突出來,眼窩卻是深深陷了下去,披頭散發,白衣不整,紙灰落在了衣角,整個人都被火煙燻得有些發灰。
本是汴梁城中人人稱道的驚鴻一瞥如玉公子,如今卻落得跟街邊乞丐一般,全無天家風度。
皇後由不得再腹罵了百裡春晴幾句。
肖衍聽到腳步聲接近,抬起頭,光潔的額上抹了些煙灰,長睫下的烏黑眼眸中卻覆上了一層化不開的悲痛。
“母後……阿晴她……她真的已入殮了?孩兒不敢相信……她一次都沒有來過我夢裡,她是不是還沒死……她真的死了嗎?”肖衍流下淚來,又垂下雙眼,將一張一張的紙錢緩緩放入火盆中。
滾熱的火盆捲起了紙錢的碎屑,又落在了肖衍頭發上。
肖衍什麼都顧不得,如魔怔般,一邊痛哭,一邊不停地燒著紙錢。
皇後心中動容,微微起了些波瀾,也蹲下身子,替肖衍將頭發上的紙屑拿下,又與他一道燒了紙錢。
肖衍掩住了臉,開始低聲抽噎起來:“母後,我真的不相信三弟會做這種事,他那麼溫和善良的一個人……而弘義,我與弘義相識那麼多年,也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身為禁軍統領,忠君愛國,不可能會意圖弒君奪位,動蕩三軍……這其中一定有問題,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皇後望著火盆中撲閃的火光,心頭閃過一絲念頭,複而說道:“是,你三弟的確是個溫和的人,他良善可親,母後也十分喜歡他。至於百裡弘義,正如你所說的,他是個忠勇之士,也斷斷不會有此念想。”
肖衍停住哭泣,不明所以地看著皇後。
皇後悽然笑笑:“衍兒你還不明白嗎?既然連你都不相信他們會相互勾結,那這其中必然是有人陷害的。肖陽深得你父皇信任,多次私下與我說及他其實比太子更有承繼大統的才能……所以你仔細想想,誰最怕儲君之位另換他人,又會是誰來暗中籌謀了此事……”
“肖……肖玉……太子……”肖衍有些結舌,定定地看著皇後,“母後是說太子?”
“是啊,若是我沒猜錯的話,肖陽和百裡弘義之事,恐怕是太子暗中策謀,栽贓陷害的啊!”
“您……您怎麼知道是太子?”肖衍眼中仍有疑惑。
“衍兒,太子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機深重,又十分多疑,你們幾兄弟論文論武都要強於他,他自然是害怕你們幾人威脅他的東宮之位,如今不過是假借你父皇之手來鏟除異己兄弟罷了。這次是三皇子,下一個或許就是四皇子六皇子,而衍兒你,遲早也會在他的算計之下啊……”
皇後輕輕拂過肖衍的長發,長發如絲,繞指溫柔:“衍兒知道嗎,你若是想替晴兒報仇的話,就只有一條路可走……只有你取肖陽而代之,成了東宮之主,才能把陷害百裡氏的人給殺了……若你不能替晴兒報仇,她若在天有靈的話,也一定會恨你的……”
“替阿晴報仇……報仇……”肖衍手中紙錢落地,地上飛絮的紙灰揚了起來,遮住了濃黑透亮的雙眸。
一頁一頁地翻過書卷,落雨聲驟停,窗外忽顯日光和煦,春和景明。
皇後嘴角帶笑,又抬頭看著正陽殿內的柳樹打了牙黃色新芽,春桃也抽了花蕾,耳聽屋簷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水滴。
再低頭看了會兒書,目光才從書捲上移開,又飲了一盞茶,才開口問道:“百裡春晴的事兒怎麼樣了?”
“已經從汴梁出發了,不日就能到邊塞。”
錦文點了薰香,紫述帶有淡淡的麝香味,甜如蜜棗。
皇後心情大好,又問:“張秀那邊怎麼說?”
“宰相說了,願為皇後主子您肝腦塗地,他與您是同姓家門,這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宰相家中小女張其樂剛及及笄,聽聞人也是冰雪聰明,知書達理,與二皇子十分相配。等到花朝節的時候,宗室貴胄女子都會入宮賞花,我們到時候再安排二皇子與她相見。屆時春色撩人,情景相宜,將來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皇後抿嘴一笑,聽殿外太監通傳肖衍已至。
皇後忙不疊地起身,捋了捋衣裙,就見肖衍與小廝子賢走了進來。
肖衍懸了玉佩佩綬,一身朱衣,彬彬款款而入,磕於地上,聲音低啞:“孩子許久未入宮見母後,愧責難當,還請母後見諒。”
皇後扶起肖衍,上上下下認真打量著他的面容,除了眼下還有明顯的烏青,倒也恢複了幾分當初俊朗的模樣。
皇後口中直念著“好好好”,又拉了肖衍坐在自己身旁,細心道:“你肯出來走動走動就好,母後就怕你在府內憋壞了。雖然是搬出宮住了,但這皇城一直都是你的家,今後多回來看看母後,母後就安心了。”
“母後的教誨,孩兒銘記於心。”肖衍聲音有些不可察的冷清。
皇後倒也不惱,心下琢磨著下一步的打算,而肖衍與太子肖玉正面相對,也已是可將預見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