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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元瑕剛被杏娘眼神呵退過,也不敢再黏上去,只是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看專注的杏娘。越看眼睛越亮,好像她是一盞點亮黑暗的明燈,將他眼裡的晦澀全部驅散幹淨了。
看著看著,他又忍不住伸出手來輕戳杏孃的臉蛋,見她沒反應就往旁邊挪了挪,摸到了她的紅唇。
杏娘又不是死豬,哪裡能察覺不到呢,只是在忍著而已。看他還想把手指伸進自己嘴裡,就幹脆張開嘴,突然用力一口咬了下去!
”嗷嗷——”元瑕趕緊把手指從她的牙齒間收回來,看到指關節處明顯的牙印和鮮血,甩著手痛哭,眼淚像不要錢似的流下來。
看著元瑕邊抽泣邊抓著食指的手指頭沖出書房,杏娘才不想再同情他了,低頭繼續整理自己辛辛苦苦寫出來的東西。
等杏娘差不多全部完成後,元瑕又怯生生地推開書房門,猶猶豫豫地走了進來,右手食指上被白色的紗布包裹的活像個白蘿蔔。
杏娘看他臉上委屈的神色,就伸手將他拉過來,好好哄了一番,終於把人哄的破涕為笑後才提起自己的想法。
”其實要解決今天提出來的三件事情,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元瑕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聽完杏娘說的話點了下頭,然後期待地問:”那應該怎麼辦呢”
杏娘右手手指點著桌上的紙張,然後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要想引進外來人口、鼓勵領養孤兒並不容易,但是隻要我們開出的籌碼足夠有誘.惑力,那麼再遠的距離都阻擋不了那些普通的老百姓。”
元瑕好奇地看著她,被她眉飛色舞的神色吸引住了,他發現只要談及這種事情,她就非常感興趣。
杏娘撐著下巴微微一笑,成竹在胸的模樣問道:”阿瑕,你覺得最能吸引廣大百姓的東西是什麼”
元瑕不假思索地回答:”錢。”
杏娘歪歪腦袋看著他:”不對,應該是田地才對。”
元瑕本身十分聰明,只是平時從來不想這些事情而已,聽到她提到”田地”就知道她的想法了,然後接著她的話說下去:”你的意思是用田地吸引老百姓可是咱們哪裡有那麼多田地”
剛說完,他就想起碩城外失去了主人的大片田地,頓時瞭然。
他點點頭說:”此事可行。哪怕在整個襄朝,有自己田産的老百姓都很少,絕大部分的農民都是租了貴族手裡的田地,每年除了要上交一兩成給朝廷外,還要上交四到六成的成果給貴族們。往往一年下來只夠養活自己一家人,再也沒有多餘的糧食換成銀錢。如果用田地作為籌碼,完全不用擔心那些百姓們不上鈎……”
別看碩城外有良田沃土無數,可是一去縣衙查就能發現,這些大多是那十幾二十家富貴人家名下的田産,其餘零零散散歸在他人名下的田産加起來不到三成。
絕大多數的種田人家一年下來只能填飽自己的肚子,很少有能結餘的。所以有的人被逼的要麼農閑時另找事做,要麼多租地多種糧,總之十分辛苦就是了。
杏娘拉著元瑕,將紙上的一行字指給他看,然後說:”如果是贈送田産,自然會有很多人來,但是我們也要有所甄別才行。碩城要想迅速繁榮起來,需要的那些勤勞能幹的青壯,所以咱們可以按二十歲以上、五十歲以下來分配田産一個青壯兩畝地。我計算過了,以佔本朝大多數比例的五口之家來說,一家裡能分配到四畝屬於他們自己的地。而不用再上交給貴族大半的收益,這些完全足夠他們自給自足。如果按照正常年景的話,還能有所結餘。”
元瑕聽了,提出了一個問題:”照你的演算法,五口之家是將女人也算進去了嗎?本朝向來只算丁男,不算婦女的。”
杏娘笑了笑,說:“其實當然可以只給一個青壯分四五畝地,可是考慮到下一條,所以才把青壯年女人也算進去。”
杏娘翻了幾張紙,指著另一面寫著鼓勵寡婦再嫁之事的那面說:“不管是碩城還是陽城,都因戰亂産生了許多寡婦,這些人年紀輕輕就要獨自生活,一來可憐,二來卻十分浪費。
聽說有許多單身漢娶不起女人,又有寡婦為了許多因素考慮而獨自生活。
如果上一條不論男女,只算青壯的田産贈予方法出臺了的話,咱們就可以順勢鼓勵寡婦再嫁,並以一畝地作為嫁妝。
這樣,周邊城鎮裡的寡婦和因為窮而沒娶妻的單身漢們會不心動嗎?到時候只怕大量的外來人口和新生兒就要出現在碩城裡了。”
元瑕點頭,不得不說只要這個訊息一傳出去,到時候周圍城鎮的農民定會蜂擁而至。反正於他而言,土地田産在誰手裡都沒差別,就算全部送出去給老百姓也沒什麼關系。
元瑕翻了翻杏娘寫下來的一大串內容,才知道她說出來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具體的執行步驟,人員登記,情況核實,土地丈量等都記錄在紙上。只不過旁邊有許多地方都被她畫上了圈,表示此處還有待考察實際情況再決定。
然後元瑕就看到了關於安頓孤兒一項上的建議並未寫完,就問她如何考慮的。
杏娘說自己有個初步想法:“燕州地處邊陲,戰亂頻發。我想在這裡,應該會有許多痛失孩子的老人家,所以我想如果能讓這些人來□□是最好的了。
但是收養人年紀太大也不行,他們就沒有撫養能力。所以最好能找到那些沒有子嗣,又很難再生的夫妻領養最好。
到時候可以從碩城收上來的金銀財寶中取出一部分,用來支付這些孩子的生存所需。
另外我還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就是贈予每個孩子一畝田地,收養他們的人家能夠自行耕耘這畝地。但是要與官府簽訂契約,不論男女,在孩子成年後都要把田地交還孩子,否則孩子有權到官府狀告養父母。
如果孩子走失或死亡,官府將會收回贈予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