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4月23日的實驗日誌上,某個被紅筆圈出的資料欄正在泛潮﹣﹣那是種能在零下120℃存活的蛋白質結構圖,標註筆跡與木子文珍藏的童年生日賀卡如出一轍。
當第八道閃電劈開天際時,男人忽然掀開風衣前襟。周欣怡的驚呼卡在喉間,卻發現他內袋裡不過是本皮質筆記本。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半片風乾的紫羅蘭,花瓣上褪色的墨跡寫著經緯座標﹣﹣正是木子文父母墓園所在的位置。“上週四的暴雨沖垮了東側護坡,“他說話時用鋼筆尖戳著某處皺褶,“你們該去看看新裂開的墓穴。“
木子文沉默良久,剛想開口,男人搶先道:“你看,我可沒有陰謀論,要知道這些情報可都是你們父母提供的,你們父母可真算是民族英雄了,”男人說,“在我們組織內部有個異族定律——第一,永遠不要相信異族人說了什麼,因為那只是無數謊言的一個變種。
二,永遠要提防異族人正在做些什麼,因為那些都是陰謀的重要組成部分。
三、如果異族懷疑你做了什麼,那麼他一定自己曾經做過。
四、如果異族懷疑你做了什麼,他沒有做過,那他一定準備去做。
五、如果異族認為你有什麼武器,那你最好真的有。
六:如果你有什麼資源,最好有覺悟交給異族或者有足夠的武器保證不被異族侵略。
七、不要聽異族任何一個人或組織的表態和發言,去看它們都在做什麼,哪怕那個人是異族總統。
八:當你用最險惡的行徑來猜測異族,那你就低估異族了。”
談及異族定律時,男人的左手始終在沙發
扶手上敲擊摩爾斯電碼。木子文注意到那
些短促的叩擊聲正對應著窗外忽遠忽近的
警笛頻率,而當週欣怡端著茶托走近時,
他驟然收攏的指尖在真皮表面留下五道新
月形凹痕。
“你想表達個什麼意思?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其實,你們的父母是被北奧斯爾聯邦的情報部門給暗殺掉的,那場車禍就是他們製造的‘意外’,而你和你的妹妹,也是在我們組織的保護下才度過了被暗殺的危機。”
“所以你覺得那些所謂光明會勢力範圍的國家都是無惡不赦的傢伙?”
“沒錯,”男人詭秘一笑,“我承認,我是一個極端反光明會者,但你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光明會,會把我們東康文明視為死敵是有道理的——我們東康文明哪怕歷史上有血腥有扭曲,但最終是帶著大家團結在一起生產創造以過更好日子的,而它們帶來的總是血腥掠奪、人性淪喪,一番折騰跑路後留下的都是滿目瘡痍和各種遺留問題,去看看亞馬洲西部地區吧,現在那裡都成無人區了,那些人造成的扭曲變態的汙染上百年都根深蒂固,稍微翻一翻歷史就能看到強烈的對比,高匈國被殖民以前好歹還講仁義禮智,現在被禍禍成一個變態國度了,然後呢?然後它就亡國了,怎一個慘字了得。”
“好了,好了,”木子文沒好氣地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莫非想讓我去把那些外國人給殺光?”
“不,這不是我們組織的目的,”男人聳聳肩,“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庇護我們民族免於威脅,而非主動侵略,現在在北奧斯爾聯邦地區有著對全體人類都是危害的東西,那也是這次戰爭爆發的根源地帶。”
“在哪裡?”
“其實,這些病毒來自北奧斯爾聯邦的病毒實驗室——馬爾德克堡,那些病毒都是從遠古冰層提取出來的,最開始被命名為奧爾夫病毒,後來發生的變化你也知道了,他們制定了一個計劃——新地球與人類計劃,在病毒完全爆發的幾年前,他們就在規劃,西奧的核輻射汙染以及各種核彈投射,就是起的掩蓋作用,目的就是為了清理所謂垃圾人口,也就是我們東康人民,但病毒變異後,要麼讓人死去要麼獲得超能力,而且讓那些動物都變異成了怪物,就像扔土塊的小孩,把自己扔了一身灰。”
“這些東西你有實質性的證據嗎?”
“並沒有,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組織從敵對方獲取的情報,經過偵查,我們發現馬爾德克堡已經變成了無人區,那裡怪獸雲集,我們推斷,那裡就是能夠終結這場戰爭的根源地,不過在那之後,我們需要將各個參與進這次計劃的光明會成員首腦給控制住,重新制定新的國際秩序,就如同當年的第二次國際戰爭,這次與怪獸的明面戰爭,與光明會組織暗地的戰爭,算是第三次國際戰爭,戰後的新秩序,我們國家與民族必須去掌控它,否則這對我們民族的未來不利。”
“你的思想或者說你們組織的思想綱領都太過極端了,極端反什麼什麼的主義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在生存與發展面前,講道德可不是好手段,我們龍組織歷來便是與光明會作對的組織,光明會企圖透過控制人類社會的政治、經濟、軍事和科技,永久的控制全體人類,來實現它們永生的目的,”男人說,“好了,我就不叨擾你們了,後面等你知道了真相,你自然會來找我們的。”
說完,他便徑直走出屋子,男人消失在雨幕中的五分鐘後,周欣怡發現玄關地毯上有枚帶血的紐扣。銅製扣面上蝕刻著龍鱗紋路,背面用微雕技術刻著北緯35°43'的星圖﹣﹣那是木子文兒時臥室窗外,父母常帶他辨認的夏季大三角方位。此刻窗外的暴雨將霓虹暈染成模糊的光團,恍若那些被病毒與怪獸吞噬的星辰正墜向人間,獨留下木子文和周欣怡面面相覷,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