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今淵終於等來了符今翊的兩道旨意。
一道處置呂氏等人,一道是重新提拔鹽湖知府和榷鹽使司。
——朕膺天命,統御萬方,本欲使海內鹹熙,兆民安樂。然查鹽湖呂氏、洪氏,豺狼成性,蛇蠍為心,上負皇恩,下戕黎庶,罪盈九霄,今以《大南會典》為繩,以《南律·鹽鐵》為刃,昭彰天罰,明正典刑:呂氏洪氏其罪有三,殘民以逞,禍亂鹽政,勾結貪官。
依律將二人剝皮實草,懸首鹽場三月,挫骨揚灰 。呂洪二族,九族之內,男丁腰斬於鹽田閘口,女眷沒為鹽場灶婢。
知府李堂榷鹽使王章,活釘"貪瀆鐵鹽枷",遊街百日,凌遲三千六百刀 。
鹽湖之重,關乎社稷,符今翊是跟內閣大臣討論了幾天才從清流中提拔兩人,一是原肅州鹽課司提舉林肅,晉鹽湖知府,授正三品,二是原都察院鹽道御史,任鹽湖榷鹽使司,授從三品。
他們到了鹽湖城,一切聽從攝政王排程。
“王爺,呂如成該怎麼辦?”武陽問,那日王爺故意讓他們離開鹽湖城,如今他們的人還盯著呢。
“不會理會,讓他成為喪家之犬,暗中散發訊息,本王依舊在尋找證據,他若是能夠找到呂家背後靠山的證據,會來找本王的。”符今淵淡淡地說。
“其他的,交給新任知府和榷鹽使司去辦吧。”
符今翊的旨意上沒有提到呂洪兩家背後靠山的事,便是不想此事繼續深查,給他的密信也只關心他的身體,其他的一字不提。
其中意思,符今淵已經明瞭。
那就不查,至少明面上不查了。
在沈歲安離開之後,他又對鹽湖城及周圍一百里進行搜查,依舊沒有找到易瀾心的蹤跡。
他沒有再查下去,很明顯易瀾心已經跑了。
“去準備,三日後啟程肅州。”
經過他這次圍剿海市蜃樓,西北的私鹽情況至少能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再犯了。
遠在王都城的阮太后從聽說符今淵他們一行在鹽湖城住下的訊息時,心中已經有不好預兆。
呂洪兩世家都是她在西北的人脈,她的軍隊需要銀子,所以在鹽引的發放上,會給他們兩家更多便利,但她沒有想到,他們在鹽湖城做了那麼多罪惡滔天的事。
如果只是販賣私鹽,她還能睜隻眼閉隻眼,保他們一命。
可是……
阮太后閉了閉眼睛,一想到符今淵送來的奏摺,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鹽湖城的鹽戶慘狀,祭鹽井的殘忍,還有活埋年輕女子的惡毒,樁樁件件,都觸目驚心。
“太后娘娘……”跪在她面前的兩個女子愧疚低頭。
“這上面所奏之事,你們當真一點都不知情嗎?”阮太后問,將奏摺扔到她們面前。
衛蓁和蘇冰潔都是她提拔上來的女官,雖然不比易瀾心名動天下,卻也是她的左膀右臂。
“太后娘娘,微臣如今說不知確有推諉罪責之嫌,販賣私鹽是有查到,我們也警告過呂秋鳳,他屢次都跟我們保證……”
“祭鹽井和活埋女子,我們真的不曾聽說。”衛蓁聲音悽然。
她們也是攝政王到了鹽湖城,查到海市蜃樓之後,才知道呂家做了那麼多罪惡。
“太后娘娘,都是微臣與呂家聯絡,如今事發,一切罪責微臣都會承擔,都是微臣一人之罪。”蘇冰潔紅著眼眶說。
阮太后冷笑出聲,“你們擔責?你們要如何擔責!”
“就憑你們給呂家當靠山,你覺得呂家敢在鹽湖城做這些事嗎?鹽湖知府和榷鹽使司敢這麼大量斂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