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今淵本來就睡得淺,聽到一聲驚叫,猛地坐起身。
不等外面的侍衛開口說話,他已經衝出審訊室,來到關著呂秋鳳的牢房。
呂秋鳳背對著牢門,背脊挺直,盤腿而坐,只看他背影,根本看不出他已經斷氣。
走進一看,才會發現髒汙的地面還有一攤黏膩濃稠的血。
他將一塊碎片刺進自己的脖子,全身的血都流乾了。
符今淵死死盯著他脖子上的傷口,這一刀又準又狠,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才能刺得下去。
“不是讓你們盯著他嗎?”符今淵每個字都含著怒意。
武陽臉色難看,“王爺,我們都盯著的,他進來之後就一直這個姿勢,我們以為他是在……”
“王爺,這裡有他留下的血書。”高劍驚呼。
呂秋鳳在血書交代他所犯下的罪,一切都是他在操控指使,包括收買知府和榷鹽使,他這些年都殺了多少女童,還打算將毒鹽賣到西域。
一切種種,都是他,他深知罪孽深重,所以選擇了自殺。
符今淵看著這封血書,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高劍,你檢查他的傷口,是自盡還是被殺。”符今淵下令。
“是。”
高劍又叫來兩個擅長驗證屍體的仵作,將呂秋鳳的傷口和身上其他傷勢仔細檢查。
“王爺,除了脖子這處致命傷,呂秋鳳手指還被咬破,且胸口這裡應該受過重擊。”
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傳來。
符今淵抬眸看向大口喘氣的關進。
“王爺,呂老夫人死了……”關進說完,看到地上沒了氣息的呂秋鳳,頓時一陣沉默。
“怎麼死的?”符今淵沉聲問。
關進:“投繯自盡。”
符今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派人去保護呂如成等人,別讓他們也死了。”
“把這裡處理好。”他大步走出牢房。
他從未如此沮喪,心灰意冷不想說一句話。
手裡緊緊捏著呂秋鳳的認罪書,他心中無一點欣喜。
呂秋鳳為了替背後的靠山遮掩,寧願寫下認罪書,呂老夫人體面風光一輩子,也寧願投繯自盡,足可見背後那人的強大。
答案在腦海裡呼之欲出,符今淵卻仍舊覺得不敢置信。
他也不願意相信。
不知不覺,他已經回到有沈歲安的地方。
耳邊傳來她吩咐下人的聲音。
“這些都是朝哥兒在路上要玩的東西,別壓在最下面,方便拿。”
“王爺的箱籠放在前面的馬車。”
“……”
符今淵一顆浸泡在冰水裡的心漸漸回暖,他的目光落在沈歲安的身上,陽光下,她的臉龐白皙如玉,透著淡淡的紅暈,猶如春日裡盛開的桃花,一雙眼睛明亮而清澈,在看到他的時候,更是閃爍著灼灼的光芒。
“夫君,你回來了!”沈歲安迎了上來。
滿臉的心疼,“才兩天沒見,怎麼又憔悴了。”
她拉著他往屋裡走去,一邊吩咐丫鬟,“去準備熱水給王爺泡澡,還有,給王爺準備紅燒肉跟醬牛肉。”
進了屋裡,符今淵將她摟在懷裡緊緊地抱著,在她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
沈歲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讓他抱著。
剛才在看到他出現的一瞬間,她就察覺出他的情緒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