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政海揚起假意的笑意,“親家這是幹什麼?洛洛車禍死亡我怎麼可能不傷痛?這開棺驗屍步驟繁瑣,我當然也是不願意,只不過在場數位來賓是洛洛在國外的摯交,相信他們一定也對洛洛的死因有疑慮,難道親家不想知道?”
尚崢嶸胸口一震,他對女兒的死因早有懷疑,怎麼可能不想知道?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到底有失體統。
時曜濃眉緊蹙,清冷的眸泛起怒意,悠悠轉向貴賓席某處,慵懶開口,“洛洛的死,四爺不是最清楚不過了?”
剛剛還面露得意的時銀瞬間垮下臉,和身邊幾個兄弟對視一眼,譏笑一聲道,“少主這話可不能亂說,尚小姐的死跟我八竿子打不著,關我何事?”
“再說了,生死由天。老天爺讓誰死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尚崢嶸氣結,“我女兒的死,是不是你跟你有關系!”
“尚老爺此話怎講?能明白你痛失愛女的心情,可這屎盆子可別亂往我頭上扣!否則…”
“否則怎麼樣——”
沙啞陰沉的嗓音驀然響起,帶著不可一世的囂張和狂妄。
時曜漆黑的雙眸瞠圓,看向走道一處。
所有人帶著好奇齊齊回望,時銀看到那張熟悉的銀色面具,站在原地的雙腿止不住發顫。
怎麼可能!她明明死在了手術室!
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時銀臉上驚恐的神色越來越盛。
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並不多,只有時老和幾個核心人物,旁人看到東區七爺竟然也來了,不斷猜測尚芷洛是個什麼身份,竟然能請到這位重量級的爺。
沒人引路,甚至沒人知道她的存在,她踱著悠閑的步伐走上草坪長道。
一身黑色西裝將她玉面公子的絕佳氣質發揮到極致。她懶懶抬手解開襯衣上幾顆紐扣,剛剛露不出白色繃帶,修長的雙臂垂在身側,左手無名指上一顆奪人眼目的淚滴狀寶石發出耀眼光芒。
時曜胸膛原本平靜無奇的心突然劇烈跳動,帶著久違的悸動和歡欣。
他的尚芷洛,終於回來了。
人群紛紛為她讓出一條寬闊的道,身後烏壓壓大片黑衣人跟在她身後,阿三懷裡的小海豚看到不遠處的霍靜姝,忙掙著從他身上下來跑向她。
“姥姥——”
脆甜的聲音響起,霍靜姝驚喜抱著跑到她懷裡的時丫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尚芷洛望向尚崢嶸和霍靜姝兩人,雙眸突地通紅。
她好想現在立刻沖進父母懷裡,可眼下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多到不知從何做起。
鋥亮的皮鞋在時銀面前站定,隔著面具她陰冷的目光如炬,讓他硬生生逼退兩步。
站在棺槨前的幾人看到她皆是面露驚愕,刀疤男欣慰一笑,最先走向她。
“七爺——”
尚芷洛轉眸看著他,無聲點頭,抬腳走向靈堂,身後數人緊跟她的步伐。
一直在貴賓席不作聲音的江為止懶懶瞟向某處,看到阿璨的身影唇角漾起冷笑。
時政海相比其他人則淡然許多垂眸看了看棺材裡躺著的女人,拳心緊握,有種被戲耍後的怒意。
她徑直走向棺槨,眼風掃向不懷好意的戴維斯幾人,抬手間身後黑衣人前僕後繼走到她面前。
“把棺蓋掀了!”尚芷洛看著裡面的死人就怒氣上湧。
正要動手,尚崢嶸激動沖到棺槨前,時曜緊隨其後,數人混亂堵截的畫面驀地炸開,她輕笑一聲,給詭異氣氛增添了幾分緊張。
“要開我女兒的棺槨,就先過我這關!”
尚芷洛眼睛一紅,伸手想撫上尚崢嶸的手背,卻被他突然一掌大力甩開,身體慣性向後仰去,腳底一空,眼看著就要從高階上摔下去。
時曜大步邁向她,伸出雙臂正要接著她,不料阿璨快他一步,將人穩穩抱在懷裡。
尚芷洛站住腳,手臂上傳來不輕不重的力度,她抬眸望向時曜驚慌失措的臉色,抬手撥開他的攙扶。
她不願意用冰冷的態度對他,可他總把她鎖在高牆內,任憑她怎麼敲著城門,他都不放她出去面對腥風血雨,這是她就是她最生氣的地方,他執拗,她就比他更執拗!
時曜握了握拳心,指尖觸及到她手臂的溫度很快涼薄,薄唇微微蠕動,他知道她生氣了,可終究到嘴邊的話沒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