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三年來聽過最動聽的笑話。
“整整三年,東躲西藏的日子肯定不好受吧?”
說來也很好奇她到底是怎麼從時曜的暗牢裡逃出的,他的手段一向殘忍,怎麼可能放任她活著?
“我歉也道了,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端木思卿凝視著那抹修長背影,心裡騰起不好的預感…
尚芷洛把玩著手裡鋒利的瑞士軍刀,轉身面對她,唇角帶笑,“放過你?”
“三年前你這條命是誰救的,端木小姐還有回憶嗎?”
“且不說阿曜對我做過許多傷害的事,就單單提你對我做的,如何?”
端木思卿恐慌看著她瑟縮躲閃,“你憑什麼把帳算在我頭上?傷害你的人是阿曜,管我什麼事——”
原本波瀾不驚的內心駭然掀起海浪,尚芷洛身上冷冽的氣息將她震的不敢再說下去,看著她猶如鬼魅的修長身影靠近自己,不由緊張閉上雙眼。
“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吼出,原本白皙光嫩的臉上驀然劃開一道傷口,鮮血沿著臉頰蜿蜒落下,端木思卿倒抽一口氣,看著她手裡鋒利的刀刃染著鮮血,頓時嚇的沒了三魂。
“你說傷害我的人是阿曜,不管你的事?”
尚芷洛利索抬手朝她右臉狠狠劃下,不理會她痛苦連天的吼叫,單手揪著她大把的長發,莞爾一笑。那笑裡帶著詭異,帶著數不清的恨意!
“你利用阿曜對付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這一天?我鞭痕累累受盡折磨的時候,你在哪兒?嗯?你享受著阿曜的愛,在他溫暖的避風港裡安逸度日,我呢!”
沙啞的嗓音浸透滿滿的恨意咬牙啟齒說出,那雙明澈動人的黑眸帶著嗜血的殺意在她四周騰起,端木思卿不斷搖頭,張口求饒,“這一切是阿曜的錯,不管我的事!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我有什麼錯?”
到現在她竟然還不知悔悟!
尚芷洛走到桌旁拿起銀色的鉗子,眼眶不禁濕潤,她左一句阿曜的錯,右一句不關她的事,把她愛的男人當成什麼?!
斷崖跪行,炸彈引爆前一刻,他動聽的嗓音似乎還縈繞在她耳邊。
——尚芷洛,我只和你這輩子,答應我好不好?一起到白頭。
隱藏在她心裡珍貴的片段像是電影鏡頭慢放般重播,他霸道的吻,妥協無奈認輸的樣子,他跟她說情話的樣子,胸口好痛好痛…
他自知傷她已經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深夜潛入別墅跟她一字一句坦誠認錯,那個笨蛋殊不知那個時候她已經愛上他。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沒有能治癒感情支離破碎的神藥,他放她自由選擇離開。
——我好幸運你是時太太,我好幸運是你。
——對不起,是我沒有早點握緊你的手。
——在世,我會為你掃平所有阻礙,來世,換我來找到你;地獄,我去就夠了,我會在生死簿上為你添數百年的壽。這輩子,我不願意再辜負你。
一滴淚無聲落在她手上,尚芷洛回神擦拭眼睛,喃喃自語,“笨蛋時曜,你看你曾經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人?為了活命不惜將你昔日的溫暖通通扔到垃圾桶裡,我都不捨得這麼對你…”
尚芷洛通紅的眸死死盯著面目全非的端木思卿,性感的唇吻了吻手上冰冷的鉗具,“你知道這是什麼刑具嗎?它會把你修剪漂亮的指甲,一個個都拔掉…這是爭對神經末梢的酷刑,你看我對你多好…”
尚芷洛眼底流露出疼惜的神色,抬手撫了撫她臉上猙獰的傷口,指尖沾染了鮮血,她猶如暗夜裡殘忍的吸血鬼,在端木思卿驚恐的注視中,伸出唇裡淡粉的舌尖,優雅舔舐的一幹二淨。
“我的血,原來這麼甜…”她旁若無人的大笑,眸底隱忍的痛苦顯露無疑,直到這一刻,端木思卿才知道自己三年前到底惹了什麼樣的女人…
冷冷的玩笑話丟擲,端木思卿忍著臉上的劇痛不斷在木樁上掙紮,“尚芷洛你他媽就是個瘋子!”
瘋子?好久沒人敢這麼和她說話了。
怎麼,莫名有點喜歡她這麼說?
三年前不諳世事的女高中生性情大變,變成了現在這幅鬼樣子,她的時曜大概看到這一幕,會接受不了吧…
可是強大的感覺是這麼的好,這樣她的時曜就不會再受任何人影響,他想要千門,她就拼盡全力把千門拿下,擋他的人都該死!
“我喜歡你說我瘋…”冰冷的鉗子起落間,悽厲的痛吼夾雜著一絲沙啞,地面掉下帶血的指甲,尚芷洛踩在腳底,扣住她精緻的下顎,雲淡風輕道,“你知道我什麼時候瘋的嗎?從他決定離開我那刻開始,我就已經瘋了。當我知道他為了贖罪跑到義大利挑釁時老的時候,當我在海角天涯看到那副紫棺裡躺著的男人時,當我知道他死後的那刻起,我就已經瘋了!我自責了無數次,為什麼替他承擔的人不是我!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
尚芷洛眼底布滿陰霾,可提到他的瞬間,唇角就會帶笑。
“當我以為我們終於能在一起的時候,沒想到你會綁架我,以此要挾時曜跪在你面前。端木思卿,從那刻起我就發誓,以後的某一天,你一定會死在我手裡!”
“可是我沒想到你會讓我看五年前車禍的監控錄影,之後還有你們之間恩愛的片段,你知道我多崩潰嗎?我覺得我像個傻子被心甘情願騙的死去活來!可是那時候我已經愛上他!我也知道他愛我…”
“就算他做了很多錯事,可我知道他愛我就夠了。他為了我打了15個耳洞,那個傻瓜還跟我說什麼左耳時字,代表七個耳洞,右耳尚字,是八個耳洞…”
尚芷洛語氣哽咽,像是陷深遠的回憶,好想現在立刻沖到他面前,好想狠狠的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