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
“今天第幾天?”
“第六天。”
“所以你明天要走了?”
“是的。”
不知不覺中那碟桃花酥全進了霍初雪的肚子。她其實壓根兒就沒在意,吃一塊拿一塊,再回神時,碟子已經空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空碟上,悠悠道:“看來真是餓了。”
霍初雪:“……”
這就尷尬了啊!
她有些臉熱,忙轉移話題,“你這兒的枇杷長得真不錯。”
果然男人被轉移注意力,視線投到那棵枇杷樹上,低低地說:“這樹是我太太走的那年春天種的。她種了很多樹,梨樹、棗樹、橘樹種了一堆,可最後存活下來的就只有這一棵枇杷樹。”
霍初雪:“……”
“這棵樹幾年了?”
“十年了。”
霍初雪聽完心裡隱隱有了計較,這麼看來他的妻子已經離世十年了。
十年啊,確實夠長的了!難為這個男人還如此長情。十年如一日,守著這麼一小方地方,完好如初地保留著妻子生前的記憶。
看著這棵枇杷樹,霍初雪驀地想起兒時聽算命先生講過的一個故事。
故事裡說有個老太太年輕喪夫,和獨子相依為命。兒子養了一條柴犬,很聰明,也很有靈氣,和主人感情很好。
有一天,而立之年的兒子出了車禍,溘然離世。老太太老年失獨,備受打擊,從此以後只能和這條柴犬做伴。
老太太長壽,活到了九十歲。而那條柴犬則陪著老太太活到了九十歲,壽命比一般的狗都要長。老太太下葬後的第二天,那條柴犬就死了,死在了老太太的墓前。
神神叨叨的算命先生說是老太太的兒子把命續到了那條柴犬身上,讓它代替自己陪伴在老太太身側。
她想這棵枇杷樹也是代替妻子陪伴在丈夫身側吧。以後若是有機會她一定要把這個故事告訴他。
第三杯茶水飲完,霍初雪意識到自己必須得走了。若是再不走,天就該黑了。
“謝謝先生招待,我該走了,還煩請您給我指個路。”
“不急。”他不疾不徐地說:“等會兒我的管家會過來給我送飯,吃完飯,你跟他一起下山。下山的路不好走,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說完他便退到角落裡打了個電話。
他逆光站著,身形料峭挺拔,芝蘭玉樹,狹長的影子斜斜倒映在地上,靜謐如畫。
長得好看的人不論做什麼都是賞心悅目的。哪怕僅僅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清貴。
可這一幕落入霍初雪眼裡,她卻覺得他的身影無比落寞。想必是這個男人沉寂得太久了。
管家是在傍晚六點到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衣著樸素,精神飽滿,面容很是和善。
看到霍初雪出現在別墅,管家明顯很詫異,可卻並沒有多問。只見他從食盒裡取出飯菜,一一擺在石桌上,動作麻利。
倒是霍初雪主動解釋自己的存在:“我到岑嶺旅遊,可是迷路了,找先生問路。”
管家像是沒聽到她說話一樣,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