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歡不聽話的人。
控制心起,她輕啟朱唇,聲音沙啞又蠱惑,“你求求我,我就幫你。”
“滾!”
少年從唇邊艱澀擠出一個字來。
她被激怒,遂轉過臉去。
一直到那呻·吟聲越來越痛楚,旁邊人也意識到不對,小心翼翼勸她。
她到底是心疼他的,俯下身,指腹輕輕摩挲他瘦削的臉頰——雖然憔悴不堪,但少年仍是英俊的,濃眉深目,挺鼻薄唇。
想起過去熱烈的歡好,她溫柔一些,湊到他耳邊,“你求求我,我便讓你快樂。”
“…滾。”
少年雙目赤紅。
“我要……下車。”
她深吸幾口氣,當著外人的面終究是掛不住臉,“你說什麼?”
“下…車。”
他強撐著坐起來,手臂發顫,牙齒發抖。
沒有時間了。
能清晰感覺到生命的一點點被耗盡,他不能死在這裡,亦不想再這樣茍活。
他想,最後再摸一摸那片落葉。
車在無人的郊外停了,他趔趔趄趄地下了車。
邵河從搖下的車窗中最後看了她一眼。
她一定不會知道,這是永別。
他不能死在她的車上。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最後的一件事。
a市三面臨海,邵河吃力地撿起那片落葉,順著潮汐聲走去。
夜晚,黑沉沉的天空上只有半片月亮,沒有一顆星子。
是漲潮。
海浪緩慢地拍打著礁石。
他在沙灘上跌倒無數次,臉頰被粗糙的沙粒磨破,強撐著一口氣走到海邊。
感謝漲潮,他可以少走幾步。
漸漸下沉,滾燙的身體泡在冰冷的海水裡。
很舒服。
一種從未有過的舒服。
他閉上眼睛。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