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愧疚,有厭惡,還有一點欣賞。
那種感覺很微妙。
大概就是奇妙的血緣相連。
某次,徐平山喝得酩酊大醉,他如願以償地套到了答案。
是的。
徐平山親口說,是。
喬徹心髒像是被重錘擊過,有狂喜,有慌亂,有怨恨,有不解。
他開始一點點調查當年的往事。
結果也同他想象的差不多。
那年徐太太有孕在身,徐平山同在夜店工作的喬氏發生了一場荒謬的露水情緣。
但他沒猜到後來——
喬氏挺著肚子來鬧,徐太太本就身體孱弱,又處於月子當中,留下了病根。在徐美茵一歲那年,撒手人間。
喬徹無法評判上一輩子的事,更沒法選擇。
只是,命運實在待他不公。
……
“喬徹?”邵淇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在想什麼?”
他單手撐著額頭,“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她蹲在輪椅邊,手裡捧著一隻不鏽鋼飯碗,正一口一口耐心地喂給那個小男孩。
喬徹的目光移了移,停在她溫和又堅韌的側顏上。
——對不起,是我太自私。
——為了想要的那一點愛,走錯了路。
邵淇回頭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剛要開口詢問,面前的小男孩突然將口中的飯吐了出來。
她眉心輕蹙,擔憂地去拿紙巾擦。
“我來吧。”喬徹蹲下來,接過她手中的紙巾,“我比較有經驗。”
從孤兒院離開時已經是下午,陽光慵懶而溫暖,像是一層金色薄紗披在他們身上,冬日的肅殺氣息都淡了些許。
兩人坐著公交車一路晃晃悠悠回家。
喬徹好幾夜未睡,此刻困極,頭輕輕倚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兩個多小時的路程,他睡得很香。
邵淇看著他,忍不住摸了摸他額前的亂發。
下車後,他們尋了家面館簡單吃了晚餐。
十二月天黑得極快,未到小區門口,竟已是暗沉沉一片。
“哎,那姑娘——”
路過門口擺設用的破保安室,邵淇聽見一聲嘶啞叫喊。
她轉身,走近,“大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