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回到書房門口,就聽到林楓益在裡面厲聲斥責著什麼,二寶心裡一緊,連忙跑進屋。
小勇子跪在地上,面前是摔碎的茶盞。
“快撿起來下去!”二寶沖著嚇哭的小勇子擺手道。
小勇子拾起碎片連滾帶爬出了屋子。
林楓益很是不悅,冷冷望著二寶道:“二寶總管是去何處忙了,嗯?”
“瞧殿下說的,奴才是……”
“哐當”一聲,桌上一個香爐飛在了地上,瞬間打斷了二寶的話,二寶兩腿一軟,撲在地上顫聲道:“奴才是去了相悅院。”
林楓益頓了一下,將手中舉起的墨盒緩緩放下,胡亂在桌上摸了本冊子,翻開坐下,似是隨口問道:“去哪兒作何?”
二寶抬起眼皮,見他蹙眉漸平,連忙起身來到案幾旁:“太子妃搬至東宮這麼些日子,奴才身為總管,好歹也得去問候下。”
“嗯。”
林楓益點了點頭,二寶也不在出聲,開始整理案幾。
過了片刻,林楓益實在忍不住問道:“然後呢?”
二寶笑道:“奴才還以為殿下忙正事,不願意聽了呢。”
林楓益白了眼他,將手中拿倒了的冊子合上,丟在了一旁,沒好氣道:“哪兒那麼多廢話,快說!”
二寶瞬間苦起了臉,這讓林楓益心裡莫名一揪。
“唉,奴才都不忍心想起那副景象,太子妃桌上擺得滿滿當當,全是做燈籠的東西,有竹簽,針線,宣紙,甚至還有藥酒。”
林楓益蹙眉道:“藥酒?”
“可不是麼,奴才當時看了也不解,誰知和太子妃說話的那麼會兒工夫,就見到她手被那竹刺紮了五次!”
林楓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五次?”
二寶含淚點頭。
“可叫了太醫?”
二寶搖頭道:“奴才是打算叫的,可太子妃不允,說那燈籠是她親手做給殿下的,凡是都要親力親為,莫說從龍骨到剪裁,就是連手中那根刺,都不能叫別人碰!”
林楓益思忖了一下,不禁挑眉冷望著二寶道:“這話是她說的?”
二寶也意識到自己編的有些過頭了,連忙道:“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反正啊,奴才是親眼所見,太子妃是自個兒用銀針將手中的刺挑出的。”
林楓益默不作聲坐回椅上,二寶覺得許是還不夠,得再加把勁兒:“唉,不過才幾日,太子妃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瞧著瘦了好幾圈,那眼窩都陷進去了,十根手指頭上都是竹簽紮的窟窿眼,她還說自己做的不好,怕殿下不喜歡,說著說著還掉起了淚……”
林楓益道:“去相悅院。”
林楓益幾乎是飛到相悅院的,二寶用跑的都追不上他。
可來到院子裡,看到那扇門時,他又躊躇了,思忖了片刻後,輕不可聞地嘆了一聲,又轉身準備離開。
正在這時,風鈴抱著一盆破布條推門而出,一抬眼,立即喜道:“殿下吉祥!”
這一聲,叫屋內那人渾身一顫。
二寶立在林楓益身側,忙給風鈴遞了個眼色,風鈴趕緊將門口讓開,見林楓益腳下不動,二寶忙道:“呦!這天怎看著這麼陰沉啊,許是快要下雨了,殿下,快些進屋吧。”
“嗯。”林楓益輕應了一聲,這才勉強抬步而入。
程曦連忙將手中之物放下,起身屈腿道:“殿下吉祥。”
“起來吧。”林楓益語氣很是冷淡。
程曦直起身,站在原處,有些不知所措。
林楓益緩緩上前,想要去看她,卻又強迫自己將目光別開,最終還是落在了桌上那個規規整整的燈籠上,尷尬地清了清嗓道:“太子妃請本宮來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