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剛從國外回來。各大五星級賓館爭相聘用。這孩子有志氣,不肯給外國人打工。想自己創一份事業。”等菜的工夫,寧文文的叔叔開口。“我帶他在天津看了一圈,只看得上你的俱樂部。覺得你的這生意很有增長潛力。他想入股。”
“承蒙高看。前幾年不景氣,去年剛緩過勁兒。俱樂部早需要裝修。”
“我知道俱樂部資金吃緊。他銀行有關系,能拉來大筆貸款。錢不是大問題。但是天一要做董事長,起碼佔個70的股份。”寧文文的叔叔提出具體條件。
“轉讓70的股份?這得讓我考慮考慮。我現在主要在北京發展了。天津的這個點兒我其實想放棄。這是家父的老基業,在遺囑裡也特意表明要我管理。還有俱樂部的老人,打從跟我爸算起,也有15年了。我捨不得。”
“老人你不用擔心,我都會照顧的。天一信得過我,我做總經理,老王總能當個總經理助理。”寧文文的叔叔得意地搖著頭,彷彿交易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你們別急,讓我跟我媽媽商量商量。這麼大的事兒,我一個人做不了主。”寧文文面無表情。
“侄女,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別的我不知道,你媽可左右不了你!”寧文文的叔叔一撇嘴。眼歪嘴斜,難道是心由相生?
“天一在瑞士待得慣嗎?”寧文文親切地問,象是沒聽見她叔叔的話。
“瑞士什麼都是一流的!我經常約一幫朋友去雪山上的度假屋過週末。白天滑雪,晚上吃飽了,烤著火,吸一點兒“幻影”,日子美得沒治了!”,三杯酒落肚,李天一的臉紅得象蘋果,話也開始多起來。“寧總,可比你給我買的純度要高!”
“國外有那個消費能力。咱國內的賣的都是便宜的,延年益壽型的鴉片煙。”寧文文的叔叔諂媚地笑,臉面愈加陷下去。
飯後我們一同送李天一和寧文文的叔叔上車。他們在車上坐好,王總把手裡的棕色旅行袋遞給寧文文。
“天一,你剛回來,我也沒買什麼,先給你拿點兒錢零花。”旅行袋被寧文文放在李天一的腳下。
“好的,寧老闆,後會有期!”李天一含含糊糊地說。
我們回到飯店結帳,服務小姐呈上金色託盤,我在寧文文身後看了一眼。我的娘親,23,000人民幣?我感覺這頓海鮮宴還需要幾個肉包子才能填滿我的胃呢。怎麼可能?我們一共也沒上幾道菜。
“兩瓶拉斐酒就要1萬6,木瓜魚翅每人380。是要這些錢。”寧文文轉過頭來對我說。
“王叔,他們獅子大張口!我看銀行貸款是假,想搶幹股是真!你覺得這事還有沒有迴旋餘地?”寧文文等服務小姐拖著信用卡出去了,才慢慢地說。
“我不知道李公子行事怎樣?就怕拒絕了他,家門口不安寧,俱樂部沒法經營。”王經理愁眉不展。
“我想拖幾天觀察一下。我擔心我叔叔在裡面一攪,這家店就保不住了。”寧文文眼神憂鬱,“我這三家店,只有這一家有産權,北京店的貸款都是用這塊地抵押來的。”
“你這叔叔太貪婪了!當初你爸天津店賺錢才到北京開店。店交給你叔叔經營給他分成50,一年剩個三千萬,他分一千五百萬還不滿足。報上來只剩下50萬。你爸就火了,要把我派回去替換他。他賴著不走。這當口,你爸出事了。分遺産的時候把店要回來,你不是還給了他三百萬呢嗎?現在回頭看,他是看那時風聲緊,要虧損了,才放手。在我們手裡沒出半年,掃黃打非,我們虧了兩年多,剛開始盈利,就又被他盯上了。”
“我們跟治安科的人關系還好?”寧文文問。
“挺好的。你爸的老關系還在。就是前幾年虧的時候,逢年過節我紅包也沒少送。他們有事,大的不敢講,通風報信還可以。”
“禍不單行。北京那邊高局出事,這邊圖局又給換到青海去了。我心裡也沒底。走一步看一步。”寧文文臉色平靜。
“應該還能拖一陣兒,車到山前必有路。”王經理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