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亞州立公園路西的部分很容易去。沿著停車場一角的石臺階往下走,向左轉彎上到一條土路。耳朵裡聽到轟轟的水流聲,卻看不到水。只能猜想路的左側是綠色爬藤蓋滿的深谷。從1號公路下面的橋洞鑽過去。眼前豁然開朗,前方是淺藍色的海水,左手的懸崖上掛著兩米寬的瀑布,直抵海灘。藍汪汪就是專門用來形容這樣的水的。小路到了盡頭向右手邊彎過去。
“哇!”我們齊聲驚呼起來。同樣亮閃閃的藍。風景又多了幾重。海裡重巒疊嶂,配上海裡白色的浪花,像是立了幾幅天然的畫屏。
二三百米的平臺,斷壁殘垣,一看上去就是曾經有人住過。幾幅帶著老照片的玻璃版記載著這裡的歷史。1920年,紐約州議員和他的妻子買下這塊地。當時還沒有公路可以到達“大南方”地區。開始的的時候,他們蓋了一棟紅杉木搭的小屋。1930年,他們在可以看到瀑布的這塊平臺上建造了第一棟有電的二層小樓。發電機就設在只聞其聲,不見其影的小峽谷裡。發電機不僅提供房子所需電能,還支援一個提供上下山便利的煤礦裡常用的小電梯。據他們的孫女回憶,屋子裡有寬2.5米的大理石樓梯,大玻璃窗。 1960年議員妻子去世,把這塊地捐給了州政府。捐地的一個條件是,不許把海邊的這塊地開發成商業用地。二層小樓五年之內,州政府可以把小樓辦成展示本地區農場生活,植物動物和歷史的博物館。五年內未能建成博物館,小樓須被鏟平。加州政府經費緊張。1965年,小樓夷為平地。如今只剩下露出地面的石牆和並非原生植物的棕櫚樹。坐在平臺邊上的長椅上,我們看著美麗的風景。
“住在這裡感覺像在畫兒裡一樣。”寧文文靠在我身上。
“嗯。我們倆兒就是這幅畫中的一部分。”我輕拍著寧文文的手。
“羞羞羞!”寧文文轉過身刮我的鼻子。
“我已經完全本土化了!”我躲閃。
“此話怎講?”
“美國人自信心都超強。沒有謙虛這一說。”
“那不是很容易爭搶?”
“嗯。適合賣東西。美國人多會賣啊!象我們參觀的可口可樂公司一樣。”
“真的,我們還是一起去的。感覺象上輩子發生的事兒!難怪我看著你覺得面熟!”寧文文抱住我的頭仔細端詳。
“你回國太突然了,日子又過得辛苦!”
寧文文的眼淚從眼眶裡湧了出來。
我慌了,大拇指擦掉她的淚,不知自己是不是又說了不合時宜的話。
“回去以後,你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跟我講。我不會把你當黑手黨處理的。”我叮囑她。
“我殺人放火你還和我接觸?”
“嗯。我心裡有準備。”
寧文文破涕為笑,“說好了!以後犯了事兒,你可得窩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