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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路前到加油站加滿了油。三人一路無話。機場已經不象911以前,候機室管得很鬆,送人可以一直送到登機口。到了安檢,沒有機票就不能再往裡進了。寧文文拉著箱子孤零零一個人過了安檢,回頭沖我們揮揮手。
承亮陪著我開回來。我們倆都被這意外的悲慘事件擊中。我從小到大,父母身體都不太好。我爸在我上初中的時候,一天早晨大口吐血,暈倒在廁所裡。送到醫院急救。胃出血,一時止不住,全靠輸血漿維持。我晚上守在病床邊,擔心過我爸會死掉,那一夜是我過的最長的一個晚上。我高考時我媽在基地被雷達輻射後眩暈,不能下床。我爸當時在國外培訓。我在家操持家務。後來上大學後回原高中講解如何備戰高考,有學生提問高考前三天晚上還要不要學習。我回答說我沒有面臨這個問題,因為我忙著準備晚飯和第二天的飯。我的回答引起鬨堂大笑。高中班主任用悲涼的語氣解釋我家裡當時的窘困。其實對我來說,經歷了我爸的險情,我並沒有覺得我高考時的狀況很悽慘。
我跟承亮交流了我面試的情況。他是我們系裡很少的堅定讀博士的人。他的老家在甘肅。他的父母認為拿到洋博士更能光宗耀祖。承亮告訴他們讀了物理學博士,在美國找不到高薪水的工作。回國大學裡教書,前幾年還有工作機會,現在坑都被洋博士佔滿了。工作機會也不多了。不行。承亮當年高考是甘肅省的理科狀元,全縣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去美國讀博士的,混個計算機研究生算什麼?國內的研究生都找不到工作!承亮的父母硬是被兒子的狀元,洋博士這樣的虛名綁架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承亮一邊學計算機碩士,一邊讀他的物理博士。比我們畢業晚兩年而已,反正他小時候沒人帶4歲當老師的爸媽就帶他上小學一年級了。我在北京7歲才上小學一年級,我9月份生日,在班裡算是小的。上大學,我一下子變成年齡最大的了。直面現實,我的事業理想一下從少年得志轉為大器晚成。
我告訴承亮我面試自我感覺還不錯。可是經過寧文文的家庭變故,我在想是不是要回國工作。我是家裡的獨子。我父母身體不好,從美國回去一趟,有急事回不去呀!
承亮說你可以去西海岸的矽谷找工作,直飛12個小時就到了。你只拿碩士回去,沒有美國工作經驗,國內給你一個月起薪八千一萬的,怎麼回去啊?你說是回去照顧父母,誰信啊?都認為你是在這邊找不到工作的。你沒聽回去到上海開會的小姜講嗎?計程車司機問他,穿得這麼整齊,是不是來找工作的。
我無語。回到小鎮,承亮陪我退了租來的車,載我回到寧文文家。我拉著承亮,清空了寧文文的冰箱,裝到他的後備箱裡,讓他直接運回家。
我一個人開了寧文文的車到教研室,取回一厚摞學生的作業。回家我靠牆坐在床墊上,仔細辨別學生們的手寫英文。作業都批好,已經是淩晨2點。我心情鬱悶地倒在床上,算計著寧文文這時已經在飛往首爾的飛機上了。
第二天早晨7點半。我的鬧鐘響起。寧文文還沒給我來電話。她臨走前告訴我她家離機場只有15分鐘的車程,沒有託執行李,飛機沒晚點,7點半總會打電話給我報平安的。我等到早晨8點,沉不住氣,撥通她留的家裡電話。接電話的是個不太友善的男人。“你是誰?找文文幹什麼?”象是審訊我的口氣。我平心靜氣地說明我是寧文文在美國的朋友,想問問文文是否平安回家。“她回來了。你等一下。”對方沒好氣地說。
寧文文接過電話,哽咽著沒說出話。我的心一沉。
“文文,你爸爸過世了?”我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我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已經過世了。我媽怕我一路難過,瞞了我。”寧文文泣不成聲。
我驚得感覺頭發根在動。從小我就是這樣。怒發沖冠對我來說從來是寫實。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還有,我不回美國了。剛剛律師來讀了遺囑。我爸要我經營他的産業。”寧文文抽泣著。我的心也跟著抽動。會不會再也見不到寧文文了?
“文文你多保重。也照顧好你媽媽。”
“我過幾天跟你聯系。我現在腦子亂亂的。”
“你的手機開機嗎?”我害怕再也聯絡不上她。
“開。晚上10點後我媽休息。打我手機比較方便。”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怒吼,“我哥怎麼會立這樣的遺囑?我不相信這是真的。嫂子,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接著是一陣驚叫。
“我掛了。”寧文文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