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山師雲將伍庚一把推開,將脖上黑裘甩飛,“他們!必須死在這裡!”
一令下達,黑一門與九嬰部下,不管外遭燕軍合圍,朝中央山師陰與瘋貓沖鋒而去。
火圍之中,山師陰輕聲一嘆,“瘋狂,總與毀滅相鄰。”
貓怔仲刀尖點滴,天位威壓傾瀉而出。
冀軍大寨,郭顯達帳中,燭光搖曳。
郭顯達坐於主座,林火與呂玲玲在他右手側坐定,拓跋元一在他左手邊獨坐。
護衛上茶,在三人手邊放定。
林火與呂玲玲稍顯拘謹,端坐座上。
拓跋元一坐得鬆鬆垮垮,沒得正形。茶盞剛剛上來,他便舉杯一飲而盡。嚼了兩片茶葉,隨意吐在地上,“就不懂你們這些人,茶水有什麼好喝?郭將軍,你這營帳裡就沒有藏著什麼美酒?”
呂玲玲暗暗皺眉,嘖了一口,輕聲說道:“牛嚼牡丹。”
林火輕拍她手掌,示意安撫。
郭顯達見到拓跋元一這粗鄙模樣,並未睬他。他朝林火與呂玲玲抬了抬手,緩緩說道:“喝茶。”
林火與呂玲玲趕緊舉杯,飲了一口。
不等林火開口,拓跋元一又張嘴說道:“郭將軍,真的沒酒?”
郭顯達茶盞舉起,又再放下。他朝拓跋元一瞥了一眼,緩緩道:“軍中不能飲酒,老夫只有茶水。阿大,再給拓跋將軍滿上。”
那喚作阿大的護衛,立即給拓跋元一滿上。
拓跋元一又是一口飲盡,“一杯不解渴,再來幾杯。”
阿大望向郭顯達。郭顯達緩緩點頭,“拓跋將軍想喝多少,就給他多少。”
隨後,他便不再管拓跋元一,扭頭朝林火說道:“林少俠,我們真是許久未見。在靜寧一別還是送你與三王子去天遠縣城,想不到……”
提到呂烽,林火心中也是一痛。他的眉眼不覺低下,“都是我的錯,沒能保護好烽子。”
郭顯達搖了搖頭,“老夫聽聞事情經過,這般事情,三王子也是求仁得仁。”
聽聞此處,林火已能互相到那日呂烽最後那面微笑。他那眼眶,已經不由自主濕潤,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麼。
郭顯達木然搖頭,再次抬手,“喝茶。”
林火點了點頭,飲下茶水,暫時按壓心中苦痛。
郭顯達按著茶盞,沉聲說道:“林少爺你與三王子情同手足,為何最終卻做出這等背信棄義之事?老夫且問你!你把玲玲公主,拐到了何處?”
林火聞言訝然,轉瞬才回憶起來。揚獍散播謠言,便是他林火將冀國公主給拐走了。他搖頭苦笑,正要解釋。
而他身邊呂玲玲已經按捺不住,徑直站起身來,脆聲說道:“郭伯伯!你還記得玲玲嗎?”
郭顯達聽得聲音似是驚訝,微張雙唇,“你,你是……”
呂玲玲將茶水倒在手掌,在自己面上揉搓,不一會兒揉下一團黃蠟之物,露出那張嬌嫩面容,悽聲說道:“郭伯伯,是我啊,是玲玲啊!”
郭顯達接著燭光,見到呂玲玲面容,霍然起身。他雙目圓睜,嘴唇微顫,“你,是玲玲?是玲玲!”他仰天長嘆,“真是老天開眼,真是老天開眼!呂氏血脈不滅!保我大冀不亡。”
而另一邊的拓跋元一正在咀嚼茶葉,見到這般變故,直接張大嘴巴,露出滿嘴茶葉渣沫。
淚水已從呂玲玲眼角滑落下來。
林火擔心呂玲玲泣不成聲。
可這姑娘,已經長大了。她硬是忍住哭腔,將面上淚水抹去,高聲說道:“郭伯伯!你們都被騙了!害我父王,害我王兄的,根本不是林火,是揚獍!是那個天殺的揚獍!”
郭顯達面色一沉,卻是不發一言坐回座中。
呂玲玲眼中發慌,趕緊說道:“郭伯伯不信?郭伯伯不信玲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