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上自然有姜杉解毒的訊息。
不過一會兒,姜杉便將書信放下。
林火從他面上見不到情緒變化。
姜杉將書信推到一邊,又拿起另一張宣紙,“他們這會兒應該已經布陣完成,只等暴雨結束,我們就要準備開戰。”
“酒鬼。”林火終於坐不住了,徑直問道:“紅袍兒的信上怎麼說?他找到石鎮了嗎?”
姜杉微微一笑,那笑卻又股說不出的曖昧,“他沒找到石鎮。”
“什麼?”林火捏拳起身。
姜杉吸了口煙,食指在那信封之上摩挲。“但是他說,他已經打聽到石鎮去給更遠處萬餘難民治療瘟疫去了。他說,他會繼續派人搜尋。就算是綁人,也要將石鎮綁來。”
“難民?瘟疫?”林火聽得目瞪口呆,他原本詳說無論如何都要將石鎮找來,可聽到姜杉敘述,他便一臉沉重,緩緩坐回位上,“怎麼會這樣?”
反倒是姜杉出聲勸慰,“你看我這樣子,從小就是藥罐子,半死不活的日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現在不過是又中了個毒而已。”
“不要胡說。”林火皺眉怒道,“嫂子和妍兒還在等你回家。”
姜杉身形微顫,片刻之後又再恢複平靜,“你也不要擔心,說不定等石鎮處理好瘟疫,我還活得好好的呢?你想想,好人不長命,像我這種禍害還不得長命百歲?”
林火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依舊眉頭緊皺。
姜杉見到他這副模樣,便靠著桌邊,將煙灰敲打,突然說起了其他事情,“我還記得,我們在九霄第一次喝酒的晚上。”
林火先是一愣,不知道姜杉為何突然提起這些,便側耳傾聽。
姜杉撥開酒葫,飲了一口。他仰起頭望向帳頂,似是在雨聲之中,回顧往昔,“呂烽要做大將軍,也算求仁得仁。你小子一直沒什麼大願,如今還是這樣。我說要輔佐一人奪這天下,卻半途去娶了妻生了娃兒。山師陰想做人上人,那時候,他還喜歡穿紅袍。”
那時候……那時候……
林火也是嘆息,這些年來,在九霄的歲月,或許是他最開心的時光吧。
姜杉將酒葫放在桌上,突然沉聲說道:“呂烽沒變,我沒變,你也沒變,但是,山師陰變了。”
林火啞然失笑,“你是說他現在不喜歡穿紅衣服了?”
他說完也是自覺好笑,可他對上姜杉認真雙眼,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姜杉正色說道:“有了白澤的準確範圍,你覺得憑山師陰的能力,會真的找不到石鎮?”
林火慕然一驚,沉聲道:“你什麼意思?你是在說紅袍兒成心害你?”
姜杉不言。
林火站起身來,“酒鬼,山師陰是我們的好兄弟啊,我不信他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姜杉端詳林火許久,久到林火以為他不願說話,卻在這時候,他突然爆笑出聲,“我就瞎咧咧,看你認真的那傻樣。”
林火心中仍難釋懷,正色道:“這種懷疑兄弟的話,以後別再說了。”
姜杉搖頭苦笑,“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就一直這種德性?山師陰又不是神仙,難免會有疏漏,我明白的。”
林火這才點頭坐下,他不願在這話題之上打轉,轉而言道:“我看你這幾日也沒做什麼佈置,你到底準備用什麼計策對付揚獍?”
“計策?”姜杉端著煙杆微微一笑,“早就佈下了。”
冀軍營寨,暴雨聲中,忻鼎盛正準備何以入睡,卻聽到帳篷一聲雷鳴巨響。
他營帳大門被人粗暴掀開。
拓跋元一立在雨中,雷光將他側臉照亮,那雙眸無有半點溫度,“忻鼎盛,大都督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