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豕望了一眼門外,低聲說道:“方才那位大夫,還有老宋,我始終不太放心。”
徐管家聽音知趣,立即點頭,“公子盡管放心,小人明白。”
元豕鄭重點頭,“此事事關重大,做的幹淨些。”
徐管家點頭應下。
元豕這才稍稍放心,出了府門,登上馬車。
馬車緩步強行。
元豕蜷縮在車內角落,眯上雙眼深深吐氣。
不過一夜時光,他已覺心中沉重萬分,彷彿行至他錯半步,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在這狹小馬車之中,他總算可以松開心絃,放鬆片刻。
不知不覺,元豕陷入夢境。
在夢中,他坐於王座之上,將揚獍頭顱,踩在腳下。
可沒等他洋洋得意,那揚獍頭顱猛然睜開眼來。
門中元豕驚得滾落龍椅。
揚獍頭顱懸空飛起,張開血盆大口,朝他死命要來。
渾身一顫,元豕從夢中驚醒。
他晃了晃腦袋,已是一身冷汗。
“哆。哆。哆。”
馬車外傳來敲擊聲響,車夫老趙輕聲說道:“公子,到了。”
元豕這才回過神來,抹了抹額上冷汗,出得車來。
入朝不得跟著隨從,元豕也是明白規矩,便孤身入門中。
元豕身為外戚,也有文官身份。他從光興道至內左門,還要不少距離。
此時深秋,天泛魚肚白,宮中道路仍舊漆黑。
而自古以來,為杜絕火患,道中皆無燈火。
有言“戊夜趨朝,皆暗行而入,相遇非審視不辨”。
為了避免黑夜意外,眾多官員便會等候一處。每每朝會若是有公文攜身,可獲禦燈引道。“無光”官員們,便藉著這“禦燈”一同前行。
平日裡元豕作為外戚,自持身份,即便“借光”,也不會與這幫朝臣有太多交集。不過今日,他便是為打探訊息而來。自然而然,與那些朝臣站的近了,找著個交好刑部官員隨口說著,“廖大人,沒趕著上一班光?”
廖大人年事頗高,見到元豕說話似是有些意外,卻也小聲回答:“方才那班禦燈走得忒快,老夫年紀大了,便沒趕上。”
說著,廖大人還打了個哈欠。
元豕問道:“廖大人為國操勞也是辛勞,我看大人面色有恙,可是身體有所不適?”
廖大人擺了擺手,“別提了,昨夜只睡了一個時辰,困的。”
“哦?”元豕立即來了興趣,面上卻保持平靜,小聲問道:“昨夜暴雨,廖大人可是被雷雨驚擾?”
“雷雨老夫怎麼會怕。”廖大人搖了搖頭,“還不是又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