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猶長,未來,誰又可知?
揚獍領隊,一行人於夕陽之下,向北而行。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燕國王都昌隆。
一襲紅袍,同樣沐浴夕陽,坐在路邊食攤。
坐在位上,目光卻集中在來往人群身上。
他不在乎吃苦,但若有機會,他自然願意享受錦衣玉食。這裡是大燕王都,有得是美食佳釀,他卻選了這個角落。
因為,他要等一個人。
既然坐下,若是不吃些什麼,便會顯得格格不入。
所以他隨意瞥了眼小攤招牌,隨口說道:“老闆,來碗小餛飩。”
“好嘞!”回應他的,居然是一聲黃鸝脆響。
攤主竟然是個姑娘。
山師陰不由扭過頭去。
正見到夕陽傾灑,將那姑娘照得側臉朦朧。
那姑娘穿著粗布麻衣,正蹲在小灶之前加火。
額頭冒出細密汗珠,那姑娘舉起手腕抹汗,卻見碳灰留在臉上。
臉頰因爐火而微紅,如若飲酒之後,微醺酒酡。
她不算漂亮,山師陰卻看得有些入迷。
因為她在笑,做著早出晚歸的繁重活計,她為何能夠笑得如此開心?
那笑彷彿一縷光亮,蘊含希望,比夕陽更美。
“那姑娘叫蘇丹霞。”
突然有個聲音,將山師陰拉回現實。
他自嘲笑笑,“又何必知道她叫什麼,人海茫茫,見過便已足夠。”
“小兄弟,可不想這種知足之人。”說話之人,約是四十年紀,稍顯富態,卻有一張國字臉,方方正正。
國字臉大叔說著,便在山師陰面前桌子坐下。
山師陰搖了搖頭,“看來我的商人市儈,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了。”
“小霞,來碗豬肉餛飩,多放些蔥花。”國字臉仰頭叫著。
“好咧。”丹霞姑娘應了一聲,“郝瑞叔您慢坐。”
山師陰似是詫異,“大叔倒是和攤主熟絡。”
國字臉郝瑞摸了摸短須,笑道:“我家便在這條街上,小霞在這街上做了三年生意,我也算是她最老的主戶。倒是小兄弟眼生,原來是個行腳商人。”
山師陰為郝瑞倒了杯茶,“這麼個攤頭,只有那姑娘一人打點?也是辛苦。難道家人不來幫忙?”
郝瑞端起面前水杯,聽到山師陰問題,又再放下,“小霞會出來拋頭露面,還不是因為她那賭鬼老爹?小小年紀,替她爹身背賭債,還指望什麼家人幫忙,不添亂就好了!”
說得吹鬍瞪眼,看得出,這郝瑞對丹霞姑娘,那是真的喜愛。
說話間,丹霞姑娘已將紅袍的餛飩,端上桌來。
兩人近在咫尺,有那一瞬四目對視。
丹霞姑娘被山師陰看得害羞,抿嘴一笑,轉身離去。
那一笑,純淨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