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烽劈手將他酒盞打落,“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喝酒?”
姜杉看了呂烽一眼,撿起地上酒杯,用袖口抹了抹,繼續倒酒。
林火也看不下去,“人家姑娘一直等你到現在!這樣的好姑娘,你居然不去追。難道真要等她嫁給他人,你才開心?”
姜杉冷冷道:“然後呢?”
“然後?”林火一臉迷茫,“什麼然後?”
姜杉飲盡杯中酒水,“我就問你,我將她追回來之後,又能怎樣?”
林火皺著眉頭,“那還要問,當然是娶她啊。”
姜杉哈哈大笑,“怎麼?你這是給我做媒人?可你憑什麼?就憑你殺了你心愛之人的父親,然後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夾著尾巴逃去冀國?”
呂烽豁然站起身來,死死盯住花袍,“姜杉!跟林子道歉!”
“咋呼什麼?是不是連你也要打我?”姜杉湊過臉來,醉態畢現,“來來來,臉就在這裡,隨便你打。”
“你!”呂烽揚起手掌,卻被林火拉住。
林火朝呂烽搖了搖頭。
呂烽嘆了口氣,心平氣和道:“我不知你今天是怎麼了,但林子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姜杉臉上掛著戲謔笑容,“確實是為我好啊。”他突然收起笑意,伸手指著空開大門,怒吼道:“你們為我好,那誰為水玉好?”
他又指著自己胸膛,“我他媽就是個廢人。廢人!你們懂不懂?”
林火與呂烽面面相覷。
姜杉滿臉漲紅,音量越來越大,“你們讓我娶她?好,很好!我是愛她,可我能給她什麼?我日日想,夜夜思,便是能擁她入懷,將她娶回家中,可然後呢?”
身子顫抖起來,姜杉拎起桌上酒甕,一口飲盡,“我什麼都給不了他,我這身子,就連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未知。我又能給她什麼承諾?給她一日歡愉,然後半生孤老?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姜杉似是被抽去了全身力道,伏在桌上,“她很好,我都知道。她很好,所以我配不上她。她很好,所以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
“姜杉啊姜杉……呵呵呵……”花袍自嘲笑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盡人心,好生厲害。可這又有何用?到頭來,不過是個連明天都給不了別人的廢物罷了。”
“廢物……廢物……”他伏在桌上,低聲呢喃,似是愁怨,又似無奈,“這廢物看不上很多人……其實他最看不上的人……就是他自己……”
話音低落,姜杉醉得不省人事。
林火與呂烽對視一眼,不由雙雙嘆氣。
他們平日裡見姜杉豁達模樣,卻從未想過他心中暗湧。
就在兩人嘆息之時,兩道黑影出現在籬笆牆外。
林火與呂烽同時警覺,扭頭望去。
穿過木扉。
兩人與黑衣對視。
只聽其中一位黑衣桀桀怪笑,“林火,呂烽,姜杉。”
另一黑衣嘿嘿介面,“武睿可在地下等著你們呢。”
追殺,終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