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便是有緣無分。
武夢晃了晃腦袋,想要甩去這些惆悵,卻見到空中,突然亮起一簇煙火。
煙花炸開,好亮一團火光。
武夢望著那團煙火,睜大雙眼。
因為那煙火,就是林火曾經為她所放。
是誰?是誰在放這煙火?難道……
是他?
武夢嘴角微顫,身上再無疲倦,唯有坐立難安。
她立刻往別院外沖,那些安危告誡,自己身份,她全然不顧,翻了別院牆頭,單人孤影,朝那日小巷奔去。
她只想知道,是誰,是不是他。
武睿死訊未出,城中仍未宵禁,路上三三兩兩還有行人,對那煙火議論紛紛。
“後半夜還放煙火,真是不讓人睡。”
“你懂什麼?說不定是哪位公子哥,要討小娘歡心。”
武夢並不在意他們說些什麼,只是避過城內巡邏甲士,一路急行。
終於,來到小巷之外,那煙火也已停歇。
真相就在眼前,武夢卻停下了腳步。她這才發現,自己一路,居然什麼都沒去想。
即便是他在這裡,又能改變什麼?
大錯已鑄,勢難回頭。
可她明明知道無法改變,卻還是緩緩走入巷中,說不清原由。
她緩緩踱步小巷,越行越深,終於在盡頭,藉著火光,見到一個人影。
武夢雙眼圓睜,又微垂眼瞼,淡淡說道:“原來是你。”
“怎麼?”火光印在山師陰臉上,他微微笑道:“看來,我們的公主大人,很失望啊。”
武夢稍抬起眼,觀察四周,“就你一人?”
山師陰眉頭一挑,“當然不是。”
武夢眼皮一跳,盯住紅袍兒。
山師陰哈哈大笑,“還有楓叔。”
武夢瞪了山師陰一眼,咬了咬唇似要罵人,卻又覺得索然無味,淡淡回應,“你怎麼不逃?”
山師陰走到武夢面前,“因為,我要告訴你事實。”
“事實?”武夢一對秀眉皺到一塊兒。
山師陰點了點頭,“其實殺害燕王之人,並非林火。而是山師雲。他用了攝魂膏,迷了林子心神,才會鑄就大錯。”
武夢握緊雙拳,卻又緩緩放開,“那又如何?父王已死,結局已難改變。”
山師陰皺緊眉頭,上下打量武夢,似是第一次見到面前之人,“你不是武夢,我認識的武夢絕不是這種意識消沉,軟弱無能之輩。她是一個女中豪傑,是一個敢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的真豪傑。而你……”
紅袍兒嗤之以鼻,“只是個披著同一件皮囊的嬌弱公主。”
武夢咬住嘴唇,素白衣衫,在月光下倍顯嬌弱,恨聲說道:“我又能怎樣?父王死了,林火走了,你還要我怎樣?”
“要你怎樣?”山師陰突然提高音量,“你還沒死,大燕還沒亡!”
武夢渾身一顫,驟然捏緊雙拳,寒聲說道:“那我是不是該將你這反賊,就地正法?”
山師陰恢複平靜模樣,淡淡說道: “你不會殺我。”
武夢冷冷一哼,“何以見得?”
“因為,九嬰不滅,大燕不寧。而我是你的好友,是林火的好友,也是……”山師陰勾唇一笑,於月光之下,分外妖魅,“這世上,最瞭解九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