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李政湊上前去,可憐巴巴道:“我今晚什麼也不幹,就是想陪著你。”
“我活了快二十年,不用人陪也過得很好,”鐘意無奈,失笑道:“馬上就是初二,你再不回宮,便有些不像話了。”
李政直哼哼:“就是不走。”
他這樣賴著,鐘意沒辦法,便使出殺手鐧來,道:“你不打算同陛下商議婚期嗎?”
李政心中一動,眼睛驟然亮了,轉目看她,又悶悶道:“你就是想趕我走。”
鐘意有些不耐煩了,沒好氣道:“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這就走,”李政就跟被後娘趕出家門的孩子似的,一步三回頭:“那阿意,我真走了啊。”
鐘意反手將門合上了:“一路順風。”
……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政率領一眾扈從下山,直到返回宮中時,腳下都跟踩著風似的。
剛剛過了晚膳時候,華燈初起,他未曾返回東宮,而是徑直往太極殿去尋皇帝。
今日下午有臣工入宮議事,略微拖延了些時辰,李政進入後殿時,皇帝正用晚膳,他似乎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見兒子過了,自內侍手中接了巾帕擦拭嘴角,笑道:“得償所願了?”
李政上前向他問安,笑嘻嘻道:“父皇明鑒。”
皇帝叫兒子起身,又擺擺手,示意侍從撤了宴席,道:“婚期想定在什麼時候?”
李政道:“我想定在今年秋。”
“今年秋啊,滿打滿算,也就是半年多了。”皇帝想了想,道:“居士怎麼說?”
李政心中甜蜜,笑容也深了:“阿意說,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真難得,”皇帝揶揄笑道:“你在居士面前,居然還有這麼有臉面的時候。”
“父皇,”李政抱怨道:“哪有這麼笑話自己兒子的?”
皇帝瞥他一眼,沒好氣道:“但凡你有點出息,父皇就不會這麼笑話你。”
李政哽住了,悶頭不語,皇帝見他這樣,倒真有點心疼,拍了拍兒子肩膀,道:“那就把婚期定在八月吧,現下是正月,還有大半年的時間操持,也不算是趕了,至於具體的時間,便叫渾儀監去選吧。”
李政瞬間多雲轉晴,喜滋滋道:“多謝父皇!”
皇帝反應過來,氣笑了,目光轉著,想找東西抽他:“你個混賬東西,敢裝模作樣糊弄你老子!”
李政義正言辭道:“哪有?父皇可不要亂扣帽子。”
“那就這麼定了?”他說:“我讓人去催一催渾儀監。”
“你快老實點吧,”皇帝氣道:“今日是初一,誰有空搭理你。”
“立太子妃是多大的事情?別說是初一,就是年夜,該忙的也要忙。”李政覥著臉道:“父皇拉不下臉來,我可不怕,這就叫人去安排。”說完,也沒看皇帝神情,就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皇帝見狀,倒沒再說什麼,落座之後,長舒口氣。
方才父子二人說話,刑光便候在一側,見李政走了,方才含笑奉茶:“太子殿下即將娶妻,等到了明年,想必便會有皇孫降世,陛下也該安心了。”
“是啊,”皇帝也有些感慨,飲一口茶,失笑道:“不管怎麼說,一切終究都在向著好的一面發展。”
李政的臉皮一點都不叫人失望,返回東宮之後,便吩咐人去給渾儀監監正送信兒,叫在八月選個黃道吉日,冊立儲妃。
今日是初一,從天而降了這麼大一個差事,監正真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太子派下來了,又不敢推辭,召集同僚,兢兢業業的選定了日子,初五那日,便送到了皇帝案前。
“八月十四?”皇帝翻開那份奏疏看了看,道:“離十五就差一日?”
“是,”渾儀監監正回稟道:“這的確是少有的好日子。”
“既然都是十四了,為什麼不幹脆選在十五?”李政奇道:“左右也只差一日。”
“渾儀監這麼選,必然有這麼選的緣由,”監正不敢懟他,皇帝卻敢,瞪李政一眼,道:“要不然幹脆叫你自己選,那該多好?”
監正心裡大點其頭,嘴上卻不敢說,只恭敬道:“那陛下,婚期便定在這日?”
“就這日吧,監正辛苦了,”皇帝頷首,轉頭吩咐內侍:“擬定賜婚聖旨吧,等過了中書省與門下省後,通傳天下。”
“父皇,兒子得出宮一趟,”李政喜道:“日子定下來了,自然要同阿意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