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貴妃往前走,淡淡道:“待陛下審問,那周氏女子簽過審例後,多關兩日,放了便是。”
“放了?”香榧不明白,“娘娘您會不會懲罰的太輕了?也許真如周氏所說,這唐氏就是背後唆使她的那人.......”
周唐氏再如何,至少她見到衍兒流落時將她抱回去養著,雖然後來弄丟了,但也是幸得這一丟,衍兒才不至於在周家那樣的家世裡長大。
她忍不住回想周香月那略帶了自卑與怯懦又有些許自傲的眼神,對周唐氏無心的丟失之舉也就多了幾分釋懷。
不管如何,她當初並沒有拿了血玉便走人,也算是保住衍兒一命的恩人,就憑這一點,她也無法去將她賜死。
見她不說話,香榧還要再問,宋貴妃的步子卻加快了些:“陛下說今日要本宮去伺候,萬不能去晚了。”
香榧知道貴妃向來是性子看起來綿軟,實則很有自己的主見,於是不敢多話,護著她一路往外頭的轎子走去。
一片茫茫。
如同置身迷霧中。
孟如塵慢慢往前走著,卻像是永遠沒有盡頭,更像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她試著喚了兩聲,卻像是被人扼制住喉嚨一般,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忽然間,場景陡然變換,一片火光遠遠亮著,耳畔漸漸傳來嘈雜的喧鬧人聲,像是有無數只蜜蜂在她耳邊聒噪。
有人在搖晃她,孟如塵被人用力搖醒,看到的還是青溪焦急的臉。
“夫人!您醒了!”青溪驚喜道。
一旁的明珠趕緊上前替她打扇子,好讓她徹底從迷濛中清醒過來:“夫人,您可算醒了!外面都亂成一鍋粥了!”
“怎麼回事?”孟如塵腦子中的迷濛漸漸散去,她耳邊充斥的的確是外面傳來的喧囂聲,像是有許多人在奔走,又摻雜了不少女人的叫喊聲,很是雜亂。
青溪道:“二更天的時候,東院的丫頭去解手時瞧見後門有人,她機靈著加了只門栓就回來告訴了吳貴家的,吳貴家的察覺不對勁正要來正院時,外頭就傳來走水了的叫嚷聲,除了咱們陪嫁的幾個年紀稍長,其餘的都是些小丫頭,見了這場景頓時也亂了起來,院子裡難能控制住,您又被夢魘了一時醒不過來......”
她幾句話就解釋了這情形,孟如塵理了理思路,被明珠扶住翻身下床,明珠趕緊給她穿鞋更衣。
兩人扶著她出了正院,卻見走水的並非洗墨軒內,遠遠看著火勢很猛,已然是亮了半邊天的勢態,明明沒有禍及內院,可院子裡卻是四處奔走的人影,偶時一兩個小丫頭還哭哭啼啼地,像是火立即要燒到院子裡來一般。
“哭什麼哭?”明珠冷斥一聲,“還沒出什麼事呢,你們這是做什麼?!”
那兩個小丫頭見少夫人在這,頓時啞了哭腔,其中一個慌忙回話:“是小竹說有賊人進了府裡,先是放火,然後就是殺人,讓我們快些跑,可吳媽媽攔著奴婢們,說是沒少夫人的話誰也不能出去........”
孟如塵忍不住蹙眉。
見到孟如塵走出來,院子裡慌亂的丫鬟婆子們也都算是安定了些,惶惶不安地屈膝給她行禮。
孟如塵皺了皺眉頭,冷著問:“門房管事呢?”
一旁不知從哪裡竄出來個年輕婦人,行禮回話:“回少夫人,今日是奴婢當值.......”
“火勢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
“回少夫人.........二更時分。”
孟如塵抬頭再看了下那火光處,對已聚集的眾人道:“這火勢雖然大,但今夜無風,距離又尚遠,燒不到我們這裡,你們這麼慌亂是怎麼一回事?”她音色一變,冷聲道:“小竹是誰?為何造謠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