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太聽她說完這話,卻見她眉目如畫,發如墨黑,而她的肌膚如上好的東珠一般溫潤,木棉一般的唇色澤嫣紅、飽滿,一雙眼睛如寒星般明亮,讓人不捨得移開目光。
曾幾何時,那個剛從宜陽回來時帶著一股子嬌弱怯懦氣的孫女,悄悄變成了現在的自信、從容,大方穩重又聰慧過人的嫡三小姐。
孟老太太嘆慰孟如瑤的同時,看著孟如塵,心裡的難受又頓時慰藉了好些。
“你父親他.....因著與太子有婚約,被官降一級,如今朝中人心惶惶,你父親怕惹禍上身,整日都在宮內任職忙到亥時三刻才回來........”
太子被廢,其麾下將領頭目眾隨一律被下了大牢,其中就有陳貴妃的祖父陳元禮,以及女為太子側妃的戶部侍郎王知舟。
孟安霖雖然此次跟著永帝去了陪都,但他因為與孟嫻有所關聯,永帝誓要嚴懲一切與太子有關的人等,於是他也受了責罰,官降一級。
孟如塵點了點頭,“姑母做了長樂公主的婆婆都被連同長樂公主一起強行遣送去了公主的封地,更何況父親也只是官降一級罷了,證明陛下心裡還是有祖父的.......祖母大可不必多慮。”
“希望如此吧。”孟老太太揉了揉額角,深深撥出一口氣道。
十月秋後,天氣漸漸涼了下來,牢裡押送的囚車一日複一日的送來送去,到了如今終於停下了,菜市口的砍頭大戲也終於落下了帷幕。
朝廷間少了太子一方的人,整個朝局大變樣,開始重新洗牌。
五皇子作為皇帝如今最為寵愛的皇子,他麾下的官員是佔據了朝堂上最為多的一方,而太子倒下後,能與他齊肩的皇子更是幾乎全無,可以說,除了新上位的安平王小郡王以及金吾衛指揮使宋決自任之流、或是六部閣老中的禮部尚書周之敬外,每日站在上朝議事正殿的官員裡有八成都是他的親信。
這樣的局勢似乎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如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五皇子身上,差的只是永帝那一道冊立太子的聖旨了。
原先是有太子與五皇子兩派競爭,永帝從不偏袒誰。如今太子隕落,朝堂上最適合做太子的人選只有五皇子無疑,可許多天以來,永帝似乎選擇忽略了這一件事,每日朝堂上朝,更是隻字不提。
有些親信向五皇子建議讓身份貴重的兵部尚書林遠林閣老在上朝時上本參奏,立請皇帝下詔立五皇子為太子。
可五皇子偏生懷著篤定的心,表示父皇為了廢太子的事勞神傷心,一時忽略這些也是情理之中,他不在乎多等日子。
沒人提這事,永帝也不提及,這事便被擱置了一旁,朝堂之勢漸漸穩固下來。
朝中臣子砍了一些、又流放抄家了好些,人員虧空許多,第二年的春闈也就比以往要更加重視上心了些,不但讓周閣老作主考官,還更是在六部的侍郎、左右使裡挑選了八位副考官作陪,可謂是大為重視了。
朝堂正是需要新鮮血液進入,原本因著太子造反而無法應試秋闈的學子們反倒是幸運了。
而遠在宜陽的兩位備考人,說了同樣的誓言,卻是一個中榜,一個名落孫山。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