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太道:“雖然東宮來接如瑤的嬤嬤會在月底來,但事不宜遲,此事拖得越久越是不好,這兩天便拾掇出來。我會跟太太說秋荷孕期我有請周陽的高僧前來許願,能平安誕下自然是要親自去還願的,就由你代我前去。周陽離宜陽很近,自然不會有何不妥,引起懷疑。”
“可是......姨娘她.....”若用此名頭,趙姨娘是斷然不能去的。
顯然孟老太太也早就想到了:“她能平安生下孩兒已是大的福氣,倘若此回能平安度過也就罷了,若是不能......”她目光深遠地看著窗欞外面的枝椏,眼裡有些說不清的東西,“也只當她是福氣已盡,以後自當有兩個孩兒替她承澤福慧,想來她也不會有何怨言。”
當天午後,孟老太太便招了大太太與孟如瑤說明瞭此事,如之前約好的由頭,只是說孟如塵是帶著兩個新生兒代替她去周陽菩薩面前還願。
大太太與孟如瑤母女倆雖然疑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有這樣的打算,但見孟老太太一臉肅穆的模樣,倒不像是有什麼貓膩,對於她們來說似乎也沒什麼影響,於是只是應承了幾聲,只當做曉得此事了。
只是傍晚時分,孟老太太遣了秋霜去庫房,提了大值的銀票說是給孟如塵路上用的。
大太太至多不過是幾百兩,拿過票據就要蓋印章上去,誰知孟如瑤晃眼瞟過,毫無形象地驚叫一聲:“慢!母親你瞧瞧這是多少?”
大太太被唬了一跳,正要說話卻被孟如瑤搶了白,疑惑著仔細看了手裡的面額,卻是大吃了一驚。
五千兩!
秋霜見了這反應依然是面色不改,帶著穩重的笑容道:“回太太,七小姐,老太太說孟家添子是大事,既然是事先與菩薩許了願,就要守信,這五千兩除了幾位小姐與三公子路上的開支,還有一部分是要供給廟裡的,所以這五千兩還算是少了的。”
真是說的輕巧!
大太太越聽越是冒火。
什麼叫許了願就要守信?五千兩啊,就算是還願也用不著這麼多吧?足可以蓋十件周陽那地界的廟宇了!
看著兩人的反應,秋霜忍不住在心裡添了一句:我可是還有些還沒說出來,你們便被嚇成這樣,要是把孟老太太私下給三小姐的數額說出來,還不得嚇死你們。
大太太面色本就焦黃,如今聽了這訊息,更是陰沉著臉不說話。
好在孟如瑤極快反應過來,捧了茶杯上前:“母親消消氣,大概是祖母在佛祖面前許了這麼多錢,圖的是一個誠心,既然說出去了,咱們也不能阻攔不是?”
大太太看了一眼帶著笑容的秋霜,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但越是勉強微笑,臉上的肉便越是抽搐,看起來極是扭曲。
孟如瑤見她強力忍著不說話,便讓趙媽媽去將印鑒取出來,在票據上蓋了下去。
“多謝秋霜姑娘跑一趟,也辛苦了,不如讓小丫頭帶你去偏房歇上一歇,待休息片刻再回含頤院,如何?”
“多謝七小姐盛情,”秋霜微微笑著,不管是禮儀面容表情,都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只是老太太還等著奴婢回去複命,只有辜負七小姐的美意了。”
原本孟如瑤只是客套,見此她只是笑了笑,隨後吩咐道:“那我就不多留你了。夏鶯,送送秋霜姑娘。”
待秋霜人離開後,大太太怒火難平,抓起手邊的杯子扔在了地上,茶杯頓時四分五裂,骨碎成渣。“這個老妖婆,自從掌了家後,便把持著每一分每一毫,平日裡我要做個什麼總是跟我哭窮,如今那丫頭不過是去替她還個願,就給了五千兩銀子——”她怒氣難竭,冷笑一聲,”說來說去都只是妾室生的,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