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伯夫人生的一張瓜子臉,雖然年過四十,但她面板白皙緊致,保養的十分周到,看上去倒像是二十七八的模樣;一眼看去,依然眼波流轉,風韻猶存。
她梳著高髻,戴的是赤金鑲玉的牡丹花形頭面,穿的是翡翠色的纏金枝褙子,看起來面容姣好,卻華貴又不失端莊。
長寧伯夫人看她模樣又聽她說話,不由地笑容滿面:“姑母這是做什麼,這樣叫豈不生分了。”回頭對著孟如塵說,“稱我姨母就行。”
孟如塵看了一眼孟老太太,孟老太太臉色無異樣,反而笑著應:“是,你說的對。”
孟如塵這才又複行一禮:“見過姨母。”
長寧伯夫人又是上下打量她,道:“元府不愧是書香門第,我看著,這教養出來的女兒,可是絲毫不比京都裡的閨秀差呢。”
孟老太太聽她這麼誇贊也是笑了,不過卻只是笑笑,並沒有意圖要接過這個話題。
長寧伯夫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低眉斂目的孟如塵,心下了然,換了話題又說:“我既然受了你的禮,也得給個見面禮才行。”
說著她身後的紫衣丫鬟捧了個書面錦盒上來,長寧伯夫人將錦盒開啟,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交到孟如塵手上。
是一對兒蜻蜓點翠串珠鋶蘇釵,雖然看著分量不重,但這樣的工藝也斷然不會是常物。
孟如塵看向孟老太太,見她輕微點點頭,孟如塵又行禮:“謝過姨母。”
長寧伯夫人點點頭,將對釵放回錦盒,孟如塵身後的青溪接過來。
孟如塵舉止自然,表情溫柔又嫻靜,絲毫沒有因為她是伯夫人便貼上來,長寧伯不由地多看了她兩眼,示意身後的兩名標緻少女上前,又說:“這是我的長女清容與次女清酈,年紀與你們姐妹也相仿,待會我們會去外院看戲,你們年輕估摸也坐不住,不如你們自個去內院下棋玩兒。”
說著她身後的兩個衣著精緻的閨秀上前對孟老太太行拜禮。
其中一個高挑個,頭上身上也穿戴的十分精緻,但是她眼裡始終帶著一抹打量的眼神,讓人莫名不舒服,這是嫡五小姐清容。
另外一個庶六小姐清酈,容色清秀,穿著雖然也貴氣,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為了出門特地穿戴的,與嫡小姐終歸是不一樣的,她此時也是一如謙弱地站在麗容身邊,極小心地跟著笑。
老太太也識得她們,笑著說了好後,讓楊嬤嬤一人賞了塊玉牌與紅包。
這是要把她們都支開了。
支開後她們會說什麼?
孟如塵邊走邊理思路,前世記憶裡,長寧伯夫人也同樣是在壽宴這次到過孟府。
但前世因為孟老太太厭棄自己,她沒能去前廳見人,更是不會有這樣一份見面禮了。
雖然如今她讓孟老太太對自己改觀,但也由此改變了原來的軌道,讓她對於未知的結果有些恐懼,此時她突然想起長寧伯夫人方才看她的眼神,心裡莫名覺著這位夫人來孟府,決計不只是為了賀壽如此簡單。
但,到底是哪裡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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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的長女孟如瑗是個性子冷淡的人,她將眾人引進自己的碧音院後,囑咐大家隨意走動遊玩,便持了書籍坐在屋裡看了起來。
孟族複起後,長寧伯夫人便經常來孟府走動,因此清容清酈兩姐妹對於孟家姐妹也並不陌生。
但清容是伯府嫡長女,一向也只與同為嫡女的孟如瑤相處,因此她一路都與孟如瑤黏在一起,十分親密的模樣,兩人命丫鬟搬了棋盤在院子裡你來我往下了起來。
孟如襄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也不打招呼便自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