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沒要孩子,雖然也是顧慮著玉榮,但歸咎到底,還是因為上輩子發生的事傷了他,讓他絕了生子的念頭。
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上輩子他落到如斯境地時,有不少親信反咬他一口,他不奇怪。只是這些人裡竟還有他的親生兒子,他無法釋懷。
雖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他現在認為,若他只會生不會教,養出一個個不肖子孫,則是更大的不孝。
重活一次,他也沒想過當一個好父親,他知道自己不會去為他不愛的女人生的孩子花費精力,除非今後他和玉榮能有一個孩子,能讓他願意去用心做一個好父親,否則他是不會再想了。
不過年玉潤和納蘭氏的擔憂不無道理,他也開始懷疑自個兒被憋出毛病了……
這般想著,他從自己枕頭下面拿出玉榮留下的那件兜衣。
藕粉色的真絲料子貼在他手掌裡,柔軟得要化了似的。
他用手指輕輕地撚了那布料兩下,尤其是最可能貼著她柔軟處的區域,慢慢地來回摩挲。過了一會兒,他發覺自己身下有了反應,才將這私密的物件壓回了枕下。
那夜將四福晉她們送走之後,他回來獨自一人孤枕難眠,然後才想起來自己枕頭下面還有件玉榮的小衣,一時頭熱腦脹,想將它丟遠點,又捨不得。只好不去想,不去看,不去碰,怕自己起了邪念做出什麼褻瀆她的事兒。
雖然他有每個周目的九阿哥的記憶,可那也並不算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他知道其他世界的自己跟玉榮做過夫妻、有過床笫之歡,但他也不願去回味那些記憶。
在真正屬於他的記憶裡,玉榮就是那個他初見時看起來纖塵不染又不諳世事的少女。他第一回見她時,看到她一身宮裝打扮,站在盛開的梨花樹下拿著他的荷包發怔,那時他就覺得她很美,美得還勝過年貴妃三分。第二回見她時是在西寧城裡,她為了激怒年羹堯而故意算計他,那時他更覺得她美,美得令他感到驚心動魄。
那時候,他就在暗恨他們相遇得太晚。
他已經在政治鬥爭的泥沼中深陷,滿身骯髒,汙穢不堪。且彼時大勢已定,他遲早會被埋葬在那糜爛的泥潭中,墮落地死去。
所以一向在風月場無往不利的他根本不敢向她出手,可能這就是報應吧,讓他在人生最為麻木的末端遇見了不曾想象過的珍寶。
因此之前在第四周目時,他始終沒捨得碰她一根手指頭。現在也是一樣,面對她的挑逗,他總是可恥地手足無措。
何況她現在還這麼小。
胤禟頭痛地揉了揉太陽xue。
現在就算把她娶回來,也只是折磨自己罷了。
他舔了舔自己幹燥的嘴唇,已等不及次日就要見她。
於是,次日玉榮便被玉雀的人請走了。她前腳才出了圓明園,後腳就上了胤禟的賊船,被他擄進車裡又抱又親。
距離選秀只剩不到幾個月的時間了,可明顯胤禟已經忍不住了。
他總受隔三差五地借玉雀的手將玉榮帶出來,或是趁她出門逛街的機會將人擄了去幽會,弄得玉榮每次進出圓明園都跟做賊一樣。
又是一日她從胤禟的莊子上回來,臨分別時又被他摟著親了半天,進園時臉還熱著,不過空中適時飄起了雪,一簌一簌落在她身上。
“今年的雪下得真早。”玉榮看了看天,訥訥道。
片片雪花落在枯枝上,不一會兒就積了幾處白點,遠遠看去,真如千樹萬樹梨花開。
“小姐,天冷,還是快回吧。”茴香見她看雪景看得出神,心中焦急。
玉榮一時沒應,而是指著梨花樹旁邊的空地邊上的幾個人問道:“那是幹嗎呢?”
眼前是一片空曠的園子,園中只種了梨花樹。遠遠的還有一幢二層高的小樓,朱甍碧瓦,眺望著遠處的一片人工湖。
“下個月年側福晉生辰,您都忘啦?”茴香看了一眼,忍笑道:“王爺特地吩咐了那日給年側福晉放煙火慶生,所以奴才們正準備著呢。”
玉榮聞言又向園中看了一眼,白雪仍簌簌下落著,綴在梨花樹的枝頭,真的像梨花一樣。
她閉上眼睛,彷彿感到有漫天的雪花呼啦呼啦地從耳畔飛過,夜幕中的煙火一束一束炸開,將天空都變成白色。
她一頭霧水地睜開眼睛,若有所思地說:“走罷,回去想想給姐姐什麼壽禮好。”
方才的情景好像第四周目時胤禟帶她看煙花的場景,可又不是。
年玉潤倒是早就想好了跟玉榮要什麼賀禮,所以玉榮一回去,就被叫了過去。
“霓裳舞?”玉榮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