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還是“他”想出來的。
“喜歡,當然喜歡。”九阿哥已經亟不可待地表了態,唯恐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只是好奇,問問罷了。”
說完,他低頭便將那荷包系在了身上,修長的手指翻飛幾下,眨眼間就戴好了。最後,他將荷包仔細擺正了,然後便抬起頭來看她,眼也不眨一下。
“喜歡就好。”玉榮看著他小心翼翼又百般包容的樣子,終於還是動了動嘴唇,言不由衷地說道:“以後我還可以給你做幾個別的樣子的。”
九阿哥一聽,又笑了。他腆著臉湊近了,低聲說道:“那我想要個有竹子有梅花的。”
玉榮疑惑地看了看他。
“青梅竹馬。”他含著笑解釋道。
玉榮聽了,卻沒露出理所當然的羞意。她動了動喉嚨,覺得裡頭有些痠痛。
剛才她那樣說,八成還有試試他的意思,不成想他是真的對這個芙蓉荷包沒有一絲觸動。
什麼詞中有誓兩心知,都是騙人的。
玉榮拿起茶碗抿了口水,然後才笑道:“那我是不是也應該給大表哥繡一個?免得他說我厚此薄彼啊。”
“不行。”九阿哥當然不樂意,斬釘截鐵地否了。
這“青梅竹馬”的樣子跟之前的什麼“富貴白頭”一個樣兒,也是不能繡了之後胡亂送人的。因為這裡頭還有夫妻恩愛的寓意,所以若只是單純的青梅竹馬還送不得,須得是有了姻親的青梅竹馬才行。
玉榮早聽他說什麼竹啊梅啊的就知道他想的是青梅竹馬的意思,可真聽他認了,心裡又更煩悶了。
什麼青梅竹馬啊,她又不是他真正的青梅,他也不曾是她的竹馬。
玉榮在九阿哥這兒碰了壁覺得沒趣兒,便總是喜歡往壽康宮跑,心裡想著能從玉雀那兒挖多少情報算多少。
可她去了還沒兩次,康熙老爺子又大手一揮,帶著全家去熱河避暑了。
這回太後不打算跟著去,所以玉榮只能與玉雀暫別,明媚憂傷地跟著宜妃前往熱河。
此次隨行的除了宜妃,還有老熟人德妃,甚至還有剛升了位份的良嬪。
前幾日康熙也下了明詔,封大阿哥和三阿哥為郡王,從四阿哥開始到八阿哥封為貝勒,九阿哥及以下仍是光頭不變。
為了這,九阿哥一連數日沒出現在玉榮跟前,哪怕他同樣隨行熱河,也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怕也是因為年輕氣盛,覺得面上無光。
玉榮大概猜到了他避而不見的原因,心中暗嘆他仍然幼稚得可愛,這愛面子的性子也是百年如一日。
後來好不容易見著他一次,就順便將他前些時候想的“青梅竹馬”的荷包給了他。
她原本不想這般容易地滿足了他,但又想借著這個荷包進一步試探,於是便不情不願地繡了出來。
九阿哥那日收下之後,平靜無波的瞳仁裡立刻綻出了欣喜,原本掛在他腰間的繡著芙蓉的荷包也被他替換下來。
打那日起,玉榮見他只掛著那個青梅竹馬的荷包,再沒換過。
由此,荷包試探法正式宣告失敗。
因此法不奏效,玉榮一連在房中悶了幾日,看著一匣子繡好的芙蓉荷包望洋興嘆,仍然想不明白為何這個九阿哥對“芙蓉”、“荷花”之類的東西一點兒也不敏感。
她憤憤地扣上匣子,心想這些東西怕是再也送不出去了。
就這樣,她萬分消極地過了兩天,因為整日裡見不著九阿哥,也沒了繼續試探他的勁頭。
後來還是涵月和紫薇勸她到外面走走,說是園子裡的荷花都開得正盛,接天蓮葉無窮碧的,應當去看看。
玉榮一聽,心想的確值得看看。
原本在榻上歪了一天的她立刻起身換了衣裳。
她來了興致,心裡想著若是冥冥中有安排,沒準兒能在那附近偶遇著他,於是也特意選了件她在前幾個周目裡喜歡穿的紋金玉滿堂的水碧色旗袍,因為天熱,就也沒套坎肩,稍稍顯露出少女苗條的腰身。
她頭上沒簪什麼頭飾,只戴了一對鑲珍珠短金簪,別在小兩把頭上,與她今日幹淨的妝面十分協調。
聽說湖裡的荷花多是粉的,也有白的,她便塗了淺桃色的胭脂,點在唇上,也在臉頰兩邊暈出輕盈的粉色。
女為悅己者容,這樣的妝面也應是他最喜歡的。
上週目時,他曾塞給她幾盒胭脂,說是玫瑰花做的,還摻了蜜,甜的。
她不解地看向他,直問道:“胭脂又不是用來吃的,要甜的做什麼?”
他抬眼,蘊藏風流的目光掃了過來,拿拇指點了胭脂擦在她唇上,然後又一口吮了去,然後溫熱的舌頭細細地舔弄,彷彿她唇間有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