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榮應了一聲,準備起身。
她餘光稍頓,卻是看見八阿哥走上了船來,一手虛護著她,一手引著她下船。
他沒有碰著她,僅是微微保持著一段距離,卻能確保她不會失足跌倒,溫柔又妥帖。
玉榮忍不住抬目看了他一眼,兩人相隔僅有咫尺,目光相對,還能看見對方瞳仁中映出自己的影子。
許是因為八阿哥也還年輕,見她看過來,自己也不禁微微一笑,說出來的話還有一絲風趣:“格格要小心掉進水裡了。”
她遂低頭看腳下的路。
因為有紫薇和涵月在岸上接著她,只邁了兩步便上了岸。
待她穿好花盆底,回頭一看,卻見八阿哥還停在船上,只是轉過了身去,背對著她,手上正掐住她方才怎麼也取不下來的那朵花,另一手伸進荷包拿出小刀,將花莖切斷。
動作流暢而優雅,像設計好的剪影動畫。
再一回神,八阿哥已經拿著花邁上了岸。
“給,望格格莫怪我無禮多事。”他將手上的花遞了過來。
“怎會?貝勒爺幫了我大忙了。”玉榮笑著接過,捧在兩手中,順便取了帕子將底部的莖包住。
……
不遠處的水榭中仍空無一人,水面上的粼粼波光映到牆壁上,金光閃爍的影子一直漫到迴廊一側種的芭蕉樹上,大片的葉子隨風動了兩下,隱隱露出藏在它身後的人的衣袍。。
九阿哥就站在這芭蕉葉後,身子僵直著,動也不動。陽光透過翠綠的葉子落在他眉眼間,變得冷冰冰的。
跟在他身側的何玉柱察覺到不對,匆匆偷看了一眼他目光緊鎖處,又匆匆將眼珠子挪了回來,恨不得什麼也沒看到。
水邊,玉榮與八阿哥都不會注意到遠處的芭蕉葉後有什麼玄機,他們一個要打道回府,一個要去給良嬪請安,兩人暫且同路。
他們轉過身背對著九阿哥,並肩向回走著。紫薇、涵月、八阿哥的貼身太監小貴子隔了幾步遠的距離跟在後面,徹底擋住了他們二人的身影,隱匿在芭蕉葉後的少年也終於別開了眼。
玉榮走在八阿哥身側,垂眸看著手上的白荷花,數著繞在蓮蓬周圍的花蕊,說不上心裡是否自在。
她以前雖然總與九阿哥們糾纏不清,卻不曾因為他是八爺黨人就跟八阿哥們也熟絡起來。相反的,她對八阿哥的印象還遠不及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深刻。
故而她身邊的這個八阿哥於她而言熟悉又陌生,他的出現也不禁讓人感到新奇。
因為他比九阿哥長了兩歲,這時已經是個身姿挺拔、氣度不凡的青年了。方才在船上那匆匆一瞥,她也記住了他精緻的五官,形似良嬪神似康熙,相貌十分出眾。
兩人共同走了一段兒路,途中穿插著幾句常規性的對話——
“榮格格是上個月進的宮?”
“不,已經有兩個月了。”
“原來如此。”
……
沉默了一會兒,玉榮又開口問道:“八貝勒今日怎會出現在那兒?我看那裡沒有什麼人去的。”
“晌午剛好出去了一趟,回來時遠遠看見花開了,就鬼使神差地來了。”
“您喜歡荷花?”
“算是吧。”
八阿哥側頭看了玉榮一眼,暗說算是剛剛才有些喜歡上的吧。
玉榮仍垂著眼瞼,偶爾抬目看看前方的路。
不多一會兒,兩人就走到了分叉口,各自揖了一禮算作道別。
玉榮看了一眼八阿哥漸漸遠走的身影,知道自己方才應該說順路去拜訪一下良嬪的,若是以後真要嫁給他做福晉,這些事兒都是迴避不了的。
她之前曾問過玉雀,歷史是否真的不容許改變。
“你要知道,我是個堅定的歷史維護者,我是相信它原有的軌跡的。”玉雀答道。
“為什麼?”
“因為我總覺得它既然已經發生了,便有它發生的道理。”玉雀想了想,又說道:“可到了十九朝部就不一樣了,這裡有無量數的平行時空,你真的能知道自己目前位於哪個時空、哪條時間線嗎?”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之前看見5.0就興奮的諸位都倒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