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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冷卻下來後,文承對著橋畔的墓碑鄭重鞠躬三次。
接著長呼一口氣,感慨萬千地繼續邁步,卻發現一個意外的身影。
“嫂子回家了?”他對跑過來的姑娘問。
“還用說嗎?哥哥真是狼心狗肺。”
“謝謝誇獎。”
“晚上要好好安慰嫂子哦。”
文承沒有回答。他笑了笑然後吸氣,收腹,右腳前跨拉伸,呼氣,甩開胳膊,再次邁步。
樹木開始向後退去,很舒適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全身協調地運動起來。恢複冷卻的身體微熱,呼吸也開始均勻而有力,速度穩定下來。很慢但他沒有停下來。好像一切又輕鬆些了,紅潤的臉上露出愉悅的笑。
“哥哥,不管誰離開你,我都會一直陪你走下去。”
一邊跑,她一邊說出那句話。
“沒有人會離開,傻孩子。”
“是嗎哥哥?”小竹好奇地歪著腦袋,卻鼓足幹勁繼續跑下去。
可能你已經知道她就是這西湖畔的百合,天地為她生長,滿谷飄逸著她美德的馨香,可她自己毫無覺察。無限的鬥志充滿她的心靈,她不需要感情滋養,只有那個不斷前進的身影。
然而這一切,包括那碧波粼粼的湖水,小雨煙籠的幽谷,婀娜多姿的行行柳樹,彎彎曲曲的泥濕山路中脫穎而出的橡林和茶園,那漸漸夢幻的空濛天際都在表達她的感情。
不知過了多久,聽著鞋子摩擦地面的沙沙聲,細細密密的汗珠和雨滴一點點沁滿他的額頭,然後放任汗水流淌在後背,抬頭看見暗紅色的夜空,幾顆星零星地掛著,月亮很圓,有時候會藏到烏雲裡。
沉沉暮靄中,文承突然坐在石階上抱著頭顫抖起來。
其實男人的心思,天空自以為清楚,但並不是。
只有天際的點點星火能告訴她哥哥為什麼想這麼不要命地跑。即便全身濕透了,腳磨破了也要跑。
她把他抱在懷裡。
他長哭不已。
◇
“好點了嗎?哥哥?”
“能幫我保密嗎?”
“如果你信得過的話。”
“沒事,和你嫂子說吧,我不想瞞著她。”
“其實柳真姐姐她……”
“不是她,”文承站起來笑了,“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
“不是她?”小竹好奇地站起來,“哥哥你真是狼心狗肺。”
“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幸福的,”文承向小竹伸手,
“倒是你這個二貨,留下來吧。”
我要你當我一輩子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