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文承開口。
目前只好聽從局長的調遣了,文承準備走向直升機。
「等等。」局長說,「等下斷電後,一開始的火力是最猛的,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文承看向林遠和凱瑟琳,兩人默默點頭。
又是超出意料的情況,在林遠和凱瑟琳面前,文承的說話分量怕是抵不上局長的百分之一吧。
「好,那就開始吧。」局長領著眾人來到鐵塔下的盾陣後方,而直升機則直線上升,懸停在頭頂的半空中待命。
近百人被兩層盾陣圍在中央,幽黑的槍管高低起伏地一致朝外。
局長向上舉出撈起袖子的黝黑手臂,取出對講機,像是割裂虛空一般地揮下手臂,「行動開始!」
城市消失了。
就像忽然熄滅的熒屏一般,夜空下留下一抹殘影,像是從中心綻放出來的黑暗,粼粼的風聲更令無光的街道和樓宇扭曲變形。
逐漸從腳下彙聚的咯咯聲像鼓點一般舞動著,沒有生命的敵人撚成一股股巨浪從五個樓道口漫上來,像是要將識別系統中的目標物碾碎在這黑寂中。
敵人到眼前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能看到的只有月色投在機體上的斑白,越來越逼近的機械白沫。
「通電!」張局長舉著對講機喊。
「嗡嗡嗡」的微弱聲音交雜在耳際,黑色的線圈並沒有發出什麼光輝,但這樣的微弱振動未免令人心髒伴隨著顫動起來。
四面的白色浪潮穿過了四個黑色線圈,快要撞到盾上。
文承的算盤很簡單——盡可能儲存實力,如非必要就不讓林遠和凱瑟琳出手,不過很無奈的,他對此沒有話語權,於是他準備喚住小竹,而就在那時,他看到了期望之外的景象。
小竹的身影像是融化一樣漸漸消散成晶片狀。然後身體像是蝶形的兩抹雪化掉似的突然消失,無影無蹤,無聲無息。
「小竹?!」
棒球服的袖口發出嗖的一聲向前穿透過去,結成冰霜之後,小竹在急速的躍步中已然來到機械浪潮的後方,她喚出了月歸霞騰起一朵白雲,將一個扇面的數十隻機械犬墜落下來。
然後倒懸著嬌小的軀體在空中飛舞,千裡雪劃出了數道晶光,長長的黑發在氣浪中飄動著,樓梯間的黑暗處飛來兩粒子彈將棒球服撕裂,布料的間隙露出令人驚豔的雪膚,在那雪膚之上,流過一道瑰麗的血痕。
一切只在一瞬間。
還未開槍的警員和士兵們對少女的身姿露出敬佩,目視小竹落迴文承身邊。
文承對此卻異常憤怒,他攥緊了拳頭準備瞪向小竹後才發現她臂上的血色,傷口很快自動癒合,文承看著血痕不語,攥緊了妹妹的手。
為了後面更慘烈的戰鬥,自己和妹妹一定要撐到最後才行。
還沒等文承回過神來,張局長移動到盾陣的最前沿,端起一挺機槍一陣掃射,無數的子彈向機械海嘯傾瀉而去,鉗嘴和機體火花四射。接著盾陣內火力全開,一時間硝煙四起,耳鳴不斷。
林遠用木杖呼喚出木刺一梭梭紮出去——其實高空並非他所擅長,而凱瑟琳呼喚出灼熱的光陣將途徑的機械犬成片割裂。
四面襲來的鉗嘴機械犬並沒有停息吞噬過來的勢頭,經過三浪後,一片焦灼的殘骸上歸於硝煙遮掩下的平靜。
「好了,」張局長擱下散著白煙的機槍,拍了拍被撕咬成碎布的袖口說,「謝謝你們,小谷,最嚴峻的攻勢過去了,下面就交給你們了。」
此時一直在高空懸停的直升機緩緩下降,半懸半停地搖曳在停機坪上左右搖晃,文承一行人鑽了進去,又拉上了兩名受傷的警員拉上艙門後,目送漸漸變小的鐵塔和數十名站士。
路線是給定的,得在高空拉開一公裡後才能下降到地面,除了一直沒有采取行動的文承和過早受輕傷的小竹,林遠和凱瑟琳正望著舷窗大口喘氣。
就這樣趁著轉移的機會好好休息一把,到了地面在鼓足勇氣戰鬥吧。文承將目光落在前排的兩個駕駛座中間的空隙中,眼前是寂黑城市下的點點星火。
就在這時,右側的駕駛座上,一名警員突然掏出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