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他搖搖晃晃地取下眼鏡,用沾著油汙的袖子擦了擦眼睛,手顫抖地指向外面,「我要他們死!我要他們全都死!」
柳真別過臉不語。
文承站出來,指向樓下說,「就算是這樣,那些無辜的人對你也沒有惡意吧。」
「無辜?!」張銳海忽然面露猙獰,「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無辜的?我爸出事時,平常受他恩惠的親戚們去哪了?朋友們去哪了?」
「承受挫折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文承忍著心口的刺痛,又坦然垂下手,「作為繼承人的你,更應該忍辱負重才是。」
「你有什麼資格評價?!」張銳海怒道。
「我是沒有資格評價你,但我明白我可以為了什麼而忍耐。」文承淡然答,又朝柳真微笑,柳真避開他的視線。
張銳海忽然狂笑,「真是可笑,明明死到臨頭了還大言不慚,看來是個幼稚的家夥!」隨即兩眼瞪出黑色的火焰。
「嗖!」張銳海的手臂化為一道長長的黑影直刺過來。
「可惡!」柳真怒,「第三序列!」
薄薄的法力結晶在空氣中搖曳,黑影卻無視地穿了過去,直逼少女的喉嚨!
如果說要證明什麼的話,就是現在了!
文承大步跨到柳真面前,從迴路的最後一個單元呼喚出一個銀色的圓盤,一瞬間,圓盤根部連上了男孩的迴路,發出斑斕的白光。
嗖的一聲,狂風掠過一般,黑影竄進了圓盤,剩餘的部分連著張銳海的肩膀,像被橡皮黏上一般動彈不得。
「這是?」張銳海大驚,「鍋蓋?!」
「是啊……」文承苦笑,「本來想著留作擋機械犬的後手,沒想到竟然對你的黑影有用。」
「笨蛋,你什麼時候……」柳真剛回過神來,突然面露微紅,乖乖躲到文承身後不語。
「蘇濛教我空間防禦的時候,我想著還有一個單位能不能用上,」文承回頭笑,「而且鍋蓋直連我的迴路,想必持續時間會好很多了。」
他看了看鏡片,迴路很快從50跌倒40,短短十幾秒,竟然跌去10!雖然消耗源於呼喚和連線,但維持光紋的把握也不是很大的樣子。
文承掩藏掉最後一絲不悅,又將周身的痛覺壓抑住,面露坦然的微笑說,「張銳海,這個鍋蓋的空間是單向的,你的手已經抽不回來了,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斷開你的手,要麼乖乖鑽進鍋蓋,然後在高空變成一個火人。」
「我還輪不到你嘲笑!」張銳海大喊,脖子赤紅,他猛地斷開手臂的黑影,肩部噴出紅黑交雜的汁水,面目猙獰,發出痛苦的嘶喊。
文承愕然,張銳海又將左手取出懷中的手槍,快速扳下擊錘,「砰砰砰」地朝文承連開十槍。
文承快速舉起鍋蓋,幾發子彈擦過,幾發被鍋蓋吸納,一發刺進了文承的右肩骨。一朵血紅的花在空中綻放,文承忍痛用右手取出光紋槍,用力扣動扳機,卻發現自源空空如也,發出咯噠咯噠的啞聲,鍋蓋的光紋跟著消散。
痛覺如潮水般再次襲來,無論是身體內外都在承受無數刀割和錘擊,最大的疼痛仍然源於心口,他捂著心口努力睜開眼睛,發現張銳海從一旁的桌底下取出另一把手槍,扳下擊錘,槍口的火焰噴湧而來。
眼前出現一個紅色的身影。